“尽量别。”
李国助摇头,
“公司初期会给你投钱,你也可以去琉球售股票筹资。”
他话锋微沉,
“我舅舅许心素在俞咨皋手下做把总,掌着福建走私的渠道,你若当海盗,难免跟他起冲突,划不来。”
郑芝龙挠了挠头:“可证券交易所那套,我哪懂啊?”
“放心,我派几个熟手帮你。”
李国助望着海天相接处,
“东番岛这块地,将来会是咱们的大粮仓、大商港。”
“义兄,这可是个能让你名留青史的机会。”
郑芝龙望着窗外的东番岛方向,拳头缓缓攥紧,
他仿佛已经看见,魍港的要塞炮口正对着大员的荷兰人,
而东番岛的田埂上,正插满了永明镇的旗帜。
……
李国助与郑芝龙正说到东番岛的拓荒细节,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
“少东家,郑爷,福建巡抚南大人、俞总兵、许把总及黄掌柜登船求见,已在甲板候着。”
郑芝龙眉头一挑,与李国助对视一眼,南居益来得比预想中快。
李国助理了理衣襟,沉声道:“知道了,这就去迎。”
两人刚踏上甲板,就见袁可立正站在舷边与四人说话,沈有容则抱臂立在一旁,目光时不时扫向风柜尾堡的方向。
李国助一眼就认出了人群里的两个,
许心素甲胄鲜亮,腰悬长刀,正是他那位在福建水师当把总的舅舅;
黄明佐穿着宝蓝色绸缎长衫,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飞快,眼神里满是焦灼。
另外两人,一个穿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一个披亮银甲,肩甲上刻着“福”字;
不用问也知是福建巡抚南居益与总兵俞咨皋。
袁可立正与南居益说着什么,眼角余光瞥见尾舱出口处的身影,当即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南抚台,这位便是李员外的公子,李国助。”
南居益、俞咨皋、许心素、黄明佐齐齐转头,
只见李国助与郑芝龙并肩走来,前者虽年少,步履却沉稳,走到近前便拱手行礼:
“晚生李国助,见过南抚台、俞总兵、许把总、黄掌柜。”
南居益打量着他,眉头微蹙:
“李旦让你来?澎湖之事关乎朝廷体面,可不是海商之间的寻常纠纷。”
他语气里的疑虑毫不掩饰,转头看了眼旁边“关羽”号侧舷那两排二十二个齐整的炮门,
“老夫瞧这炮舰倒比红毛夷的还气派,你敢提那四个苛刻条件,莫不是仗着它们?”
俞咨皋也跟着道:
“红毛夷在风柜尾堡经营年余,堡坚炮利,哪是轻易能打的?”
“你年纪轻轻,怕是摸不透这些夷人的路数。”
黄明佐捻着佛珠,叹道:
“贤侄,叔知道你的本事,可这局面……”
“荷兰人堵着澎湖,马尼拉的船走不了,闽地多少商号都等着盘活呢,”
“若处置不当,怕是要出乱子。”
许心素甲胄在身,手按刀柄,沉声附和:
“南抚台和俞总兵说得是,红毛夷素来骄横,没几分真本事压不住,切莫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袁可立与沈有容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显然是想看看李国助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