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酒宴欢愉,在儒家不得已臣服之后,让他亲身参与其中,难免有种说不出的讥讽,这是一场无声的试探,也是一种胜者的荣耀。
无论何等煎熬,他都只能恭敬陪坐,不容显露丝毫异色。
片刻后,酒宴再启。
丝竹之声阵阵,绝美的雪女亲自抚琴,使得场中被优美琴声包围,气氛渐渐平缓不少。
直到酒过三巡,方才有人说起此次大事。
头花白的公输仇端坐前列,将近来加入的各路人马看在眼里,同时也掩藏着眼底的怀疑。
无论卫庄和流沙,还是儒家和张良。
这些声名和实力兼备的当世顶尖势力,绝非锦衣卫能比,哪怕锦衣卫都是江湖高手出身,不乏成名多年的一流剑客。
但在这两人面前,终究稍逊一筹。
况且,这两人还是旧交,若是假意臣服,将来欲图不轨,实在令人猝不及防,也极有可能酿成滔天大祸。
悄声抬眸一瞥,公输仇见公子淡然雅座,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种事,还是那般高深莫测,他心中的忧患就更为浓郁。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自从收到公子厚赐的墨家机关图,他就决定今生誓死追随,公子虽然对这些人大度以待,但身为属下,他还是难以心安。
沉吟之际,公输仇笑问看向卫庄。
“卫庄阁下。”
“你剑法绝,论及剑道,当世恐怕再难有敌手,先前亲自出动,竟只抓获一人,就算有暗中骑兵阻拦,也不至于此吧?”
“农家的田言,能从阁下手中逃出,真是有些出乎意料,难道,传闻中田言擅长的察言观色,真有如此高明?”
“阁下的剑法,也都能看破了?”
接连问话深意十足,场中众人突然安静。
一股微妙的氛围开始蔓延,让人感到了些许压抑。
仅仅是闻声,顺着目光望去。
瞥见卫庄那冷漠的眼眸,还有彻寒的面容,锦衣卫们都感到了几分压力,却难掩眼底的怀疑。
流沙众位领闻声眉头微皱,望向公输仇的目光里冷意渐起。
几乎在转瞬间。
在场众多高手就各分阵营,以先后次序各自为主,一股淡淡敌意在场中扩散,却是无人敢于显露出来。
在压抑微妙的氛围中,所有目光都悄声向着主座打量。
哪怕七公子静坐不语,也震慑得众人安分守己。
眼见气氛变得有趣起来,所有目光也忌惮谨慎投来。
赢战轻笑不语,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这些属下,本就各自为战,出身背景都不相同,甚至还可能曾经有些许过节,突然公事难免有些摩擦。
这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但无论他们如何摩擦,赢战也知道他们不敢放在台面上。
小小的暗斗,也不至于让他出面干涉。
若是属下都像绵羊,相互和和气气,甚至不见丝毫傲气和争执,那可真是一群废物,斗争无关大局,反倒是件好事。
有竞争,方才能显露各自长处。
他的手下,绝不会允许酒囊饭袋的存在。
何况,在一旁观望这种小小斗争,也是颇有一番趣味。
一樽美酒下肚,赢战不再理会。
见那默许模样,众人稍有惊疑,而后也放开不少。
尤其是流沙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