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心下一动:“赵有良到哪了?”
赵祈佑道:“那厮在江南道转悠,在淮秦河上花天酒地,赖着不走了。”
姜远疑惑道:“难道他真是去游玩的?
赵有良虽一向不成器,但他必竟是王府世子,陛下不得不防。”
赵祈佑点点头:
“这个朕自是知道,朕的人会一直跟着他。
说起来,皇叔的两个儿子没一个像他的,唯一一个聪慧的瑞云县主,却是女儿身。
对了,朕突然想起来…”
姜远拢着袍袖:“陛下突然想起什么了?”
赵祈佑停下脚步,看向姜远:
“朕突然想起来,瑞云县主在淮州所行之事,说不定也是皇叔指使的?明渊以为然否?”
姜远问道:“陛下何以这么判断?”
赵祈佑正色道:“五月大灾,门阀士族倒逼于朕,当时朕只以为他们想逼朕妥协,以给他们更多的利益。
而瑞云县主在淮州神化己身,有不逆之心,这两件事在以前看来,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
但如今又查得皇叔与西门楚之妹私生一子,此事与前面两件事一叠加,三件事便串联在了一起。”
姜远有些惊诧,赵祈佑的心思敏锐无比,这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道道。
赵祈佑见得姜远惊诧的表情,以为他不信,不由得有些得意:
“明渊,你别不信,朕与你说说,你便懂了。”
姜远心中暗笑一声,却也不反驳:“陛下请赐教。”
赵祈佑咳嗽一声:“你看,西门楚与崔录景是联姻。
而皇叔与西门楚的妹子私通,生了个西门望水,这三家便绑在了一起。”
姜远捧着哏:“您说的没错。”
赵祈佑接着说道:“西门楚与崔录景暗中联合士族门阀,烧官仓阻挠朕救灾,民间又有人散播不利于朕的谣言。
这两相一结合,就不是争夺更多话语权那么简单了,这是想要谋逆!
但你想想,皇家与门阀虽相互制衡,但这天下毕竟姓赵!
他们想谋逆没有那么容易,我大周虽然困苦,但还没有到风雨飘摇之时。
这两年又有诸多新法施行以稳民心,门阀士族或能得其家族治地的民心,却得不了全天下的民心。
他们想谋逆成事,呵,名不正言不顺!”
姜远也不再装听不懂了,再装就过了: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皇家之人,而端贤亲王与他们绑定的极深,却是正好来当这个领头羊。”
赵祈佑脸色沉了沉:“不错!所以他们敢倒逼皇权,借大灾之年搞事试探!
若非你落水之前留下了应对之策,朕将会有大麻烦,他们便会趁这个机会,言朕德不配位。
按照先例,他们会先谏议朕下罪己诏。
只要朕下了这个罪己诏,皇叔再跳出来,以朕失德不配社稷,与宗室、士族逼朕退位。
如若朕不肯,他定然就会与西门楚等人,以护宗庙、安万民起兵,这就名正言顺了,这天下依然姓赵。”
赵祈佑说得此处,额头的青筋慢慢浮现,因为这也是他才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