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端贤亲王妃是怎么死的,就变得很重要了。
三人到后军中大营时,上官云冲与徐幕正在整备回程的粮草、清点兵械,整个军营忙碌不堪。
姜远说明来意与缘由,以及对端贤亲王的猜测与分析,上官云冲抚着胡须,眉头深锁,让人将帅帐守住后,低声道:
“此事不管真假,你们都不要去打听!”
姜远听得这话就明白了,赵欣说的是真话。
如果是假的,以上官云冲的脾气,绝不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难怪那日上官云冲欲言又止,想来他很清楚其中的缘由。
上官云冲见得姜远那恍然的神色,沉声劝道:“远儿,知晓此事的人极少!
我知你不忍自己的学生被人当刀使了,但此事关乎皇家脸面,你当慎重。”
姜远点了点头:“孩儿有分寸。”
上官云冲神色凝重:“如若你刚才分析的是正确的,这端贤亲王包藏的祸心极大。
世人皆以为端贤亲王敦厚无谋略,现在看来恐怕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你以后要多防着此人,他即能忍辱十几年培养赵欣,那他就绝不止一把刀。”
姜远心神一凛:“您是说,端贤亲王还有后手?”
上官云冲道:“这个不好说,但一个人能忍夺妻之仇,还将仇人的女儿养大当成刀使,绝非是什么易与之辈。
不管他有没有什么后手,咱们都当他有就是,小心无大错。”
姜远暗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以为看出了赵欣是端贤亲王养出来的刀,已经看得够深了。
没想到上官云冲看得更远,姜远自觉还是吃盐太少。
姜远与上官沅芷、黎秋梧出了大营,看着渐渐恢复繁闹的大街,心绪皆有些复杂。
“没想到这是真的,那赵欣好像也挺可怜的。”
黎秋梧叹了口气,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远捏着她的手笑了,黎秋梧的脾气的确暴躁,却是妻妾中最感性的女子。
上官沅芷问道:“夫君打算准备如何安排赵欣?”
姜远想了想:“今日我与她聊了许多,已是暗示过她别被人利用,她如此聪慧定然能想得明白。
只不过,端贤亲王在她心里种了长达十几年的仇恨种子,只怕她也不会因为我与她聊过后,就会轻易放下。
先将她安置在书院吧,让她与外界隔离开来,让她有更多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上官沅芷柳眉一皱:“那这岂不是软禁了?”
姜远叹了一口气:“总比她被逼着嫁人强,她被端贤亲王当成刀使,本就已不幸。
若再被强行赐婚,成为联姻的工具,只怕真要红颜薄命。
她是聪慧之人,怎会不反抗,下场就只有一个。”
上官沅芷也跟着叹气:“如若是这样,她恐怕还会自戕。
越是贵女,越是身不由己。”
“是啊。”姜远轻点了点头:“此事我回京后再周旋吧,总有法子的。”
上官沅芷轻轻依在姜远肩头:“还好当年我执意去回南关送兵,否则只怕我也被嫁了李随风。”
姜远哈哈笑道:“当年在回南关,你恨不得拿枪捅死我!”
黎秋梧也挽了姜远的胳膊,嘻嘻笑道:“幸好,我陪着你上了高原。”
说到高原之事,黎秋梧又想起了祖利娜娅来。
黎秋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抓着姜远的手便咬了下去,哼了一声当先走了。
上官沅芷疑惑道:“师妹最近一提到高原,就似很不高兴,她怎么了?”
姜远干咳了一声:“可能想道爷了,咳咳,回家回家。”
回府衙之后,姜远又少不得被黎秋梧逼着喝枸杞桑葚茶,这也就不便细说了。
只说第二日一大早,艳阳高照,喜鹊鸣枝头之时,府衙外已备好了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铺了厚软褥的马车,是给赵欣准备的,她的伤仍然很重,却也不得不回京。
自昨日赵欣将压在心中十几年的不甘与仇恨,完完全全向姜远倾诉后,今日却是开朗了许多。
但也变得高冷起来,不再对谁都是盈盈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