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美目大亮,双手握住姜远的手放在胸前:“你…你愿意帮我?如若如此,我…愿以余生相报!”
姜远摇头道:“我不会帮你,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有的仇恨都是他人灌输的。
你又怎知你娘在天之灵,不是愿你好好过这一辈子,而是帮她报仇呢?”
赵欣眼中的光黯了下来:“你既不愿帮我,又何必救我,让我死了,我就可以与我娘团聚了,也便没了仇恨。”
姜远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才十九,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咱们退一步来说,就算为师帮你,颠覆了这天下,你又真的开心么?那时候,等着你的也许是更痛苦的深渊。
不管如何,太上皇是你的亲生父亲,陛下是你的哥哥,亲者相残是人间最大的惨剧。
为师相信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不要被旧时恩怨迷了眼,也不要被人当刀使。”
赵欣柳眉微皱,定定的看着姜远,她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姜远话里的意思她又怎能听不明白。
姜远又道:“你回京之后,就在书院中哪儿都不要去,远离一些人与事,你好好想想其中的缘由。
你如此聪慧,本心也是善良的,为师相信你能想明白的。”
赵欣又握紧了姜远的手,泪水迷蒙了她的眼:“我在淮州这般算计你,你还觉得我是善良的姑娘么?”
姜远柔笑道:“说实话,在今日之前,我的确是有些恼你的,幸好今日咱们敞开心扉的聊了这么多。
你要为母报仇,为养父所受之辱不甘,这本身就是一种善良的体现,若连你都不算好姑娘,天下又有几人能算得上。”
赵欣听得姜远这么说,吃力的移了移身子,将头埋在姜远的怀里,无声的大哭起来,泪水将他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她活了十九年,终于有个人能懂她了。
姜远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等你想明白后,做回你自己,不要再刻意强颜欢笑。
为师知你左右逢源,也是装出来的,其实你心里不喜欢这般。”
“哇…”
赵欣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来。
这哭声极大,引来了上官沅芷与黎秋梧。
二人冲进来一看,见得赵欣抱着姜远嚎啕大哭,黎秋梧顿时怒了,冲上来就要拉赵欣。
姜远微抬了手,呶了呶嘴,示意上官沅芷与黎秋梧先出去。
二女愤愤然的瞪着姜远,却见得他神色严肃,却是没有再上前来,轻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姜远待得赵欣哭够了,才将她扶回床上:“明日你随我回燕安,今日好好休息。”
赵欣闻言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歉声道:“对不起。”
姜远微微一怔,笑道:“淮州这点事,对为师来说算不得甚,你无需自责。
谁年轻时没做过错事,当年为师不也被配去了边关么。”
赵欣闻言露了一丝笑容,笑得很纯,再无妖媚之感。
姜远轻拍了下赵欣的手,站起身来:“你先歇着,为师去安排明日行程。”
姜远摆摆手出了房门,赵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可惜,我回京之后,就再不能随在你身边了,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赵欣喃喃自语,姜远刚才的一番话,让她冷静了许多。
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回京后,将会面临什么处境。
她却是没有后悔在淮州做下的事,若不是这般,自己永远不知道,原来世上有一个真正懂她的人。
朝闻道夕可死,知道有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哪怕后半生皆是遗憾,那又如何。
赵欣变得坦然起来,若回京后被婚配,便出家为尼,青灯古佛过一生。
世上唯一能懂她,且又强大的男人来过后,她的心和身体怎能再与他人。
如此这般想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也似变得清晰明媚起来,不再是幻境。
姜远不知道赵欣此时心里的想法。
赵欣所说的那些往事,他需要去求证,并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若她说的是真的,姜远就不得不去为她求情,又岂能容忍赵欣成为别人复仇的牺牲品。
姜远刚出得房门,满脸怒意的上官沅芷与黎秋梧叉着腰挺着胸,已是在等着她了。
见得姜远出来,二女各伸了一只玉手,拧住他的耳朵,像过年杀猪一般,将他拖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