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点点头:“不错,分田之事定然会触碰到士族门阀的底线,哪怕分的不是他们的田。
如今出了这种事,淮州与江南的田地就暂不能分了。”
姜远叫来花百胡,沉声下令:“立即前往各县,以本钦差之名张贴告示,宣告分田是谣言,只可租种!免租只限今年,明年照旧!”
花百胡不清楚原因,却也不问,领了命便即刻去办。
上官沅芷叹了口气:“夫君,您原本是想给淮州争取免两年赋税的,如今被她这么一搅,您的心血就白费了许多了。”
姜远摆手道:“无妨,淮州有咱们书院的学子驻村,以他们的能力,应该能很快恢复到淮州灾前之景。
再者,明年若是收成依旧不好,到时再请求陛下减赋,分田之事等上一年又何妨,只要户部攥紧了田地,别人也拿不走。”
上官沅芷点点头,又道:“那关于那些谣言又如何破?”
姜远笑道:“分田的告示一出,谣言的可信度自降一半!
百姓之所以深信我与赵欣,是神仙眷侣下凡救世人,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因这分田之事而信。”
黎秋梧哼道:“那也不能就让谣言乱传吧,传到最后,不说陛下与您起不起隔阂,单是你不娶她的负心汉骂名,就有得你背的。”
姜远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君子,我怕什么骂名,我以往在燕安是什么名声,芷儿最清楚。”
上官沅芷白了一眼姜远:“今日不比往昔,您现在的名声是拿命挣来的,怎能让她给污了!”
姜远叹了口气:“赵欣才华横溢,可惜了。”
黎秋梧狠拧着姜远:“你的意思是,她送上门来,你就想收是吧!这就是个妖女,她若进咱姜家,咱家永无宁日。”
姜远正色道:“她有才华,但生了不该生的野心!我说的是这个可惜,你想哪去了!
刚才芷儿说她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其实不然。
她太小看她的堂兄了,陛下并非世人想的那般容易轻与。
赵欣回京后,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她算计这么多,最终还是算漏了。”
上官沅芷皱着眉问道:“夫君何以这么认为?”
姜远叹道:“我要破这个谣言也简单,但我若破了,赵祈绝对不好过,师徒一场,唉…”
黎秋梧哼道:“她都在算计你了,你还顾虑上师徒之情了!”
姜远重又叹息一声,转头对杜青道:“杜兄,你令人凿些石碑,趁夜埋在各县的要修的河堤之下,再弄些鱼,写了布条塞鱼肚子里,让人拿去街上卖。”
上官沅芷与黎秋梧一震:“夫君,您这是要效仿钱氏?”
姜远摊了摊手:“以天意克制天意罢了。”
杜青问道:“该写些什么?”
“天授皇权,臣姜奉旨,双非仙神!”
姜远缓缓吐出十二字谶言,又道:“再命人将瑞云县主叫来府城,我与她谈谈。”
黎秋梧怒道:“与她有什么好谈的!这种妖女,若她不是皇家之女,妾身一刀就要她的命。”
姜远摆了摆手:“终归是师徒一场,在她出嫁前,送她几句话吧。”
黎秋梧一愣:“她怎么就要嫁人了?”
上官沅芷却是懂了:“陛下若知此事是她在背后捣鬼,定然会钦定赵欣一门婚事,以防她做妖!
说到底她只是散布了谣言,并没有实际行动,不可能明着降罪!
再者,皇家的威仪不能失,不管她是真喜欢夫君还是徦喜欢,陛下都不可能让她给夫君做妾,咱家有公主已是逾越了。
且,陛下很难说不防赵欣万一进了咱姜家,会拾掇夫君。
将她另嫁他人,是最稳妥之法。
淮州府有暗夜使之事,赵欣并不知晓,夫君用谶言破她的谣言之举,暗夜使定然会被上报的。”
黎秋梧听得这番解释,终于懂了,前来送信的暗夜使狗子送完信后没有回京。
而是跟着姜远与上官沅芷来府城了,如今这里出了这种事,狗子怎会不上报。
毕竟,狗子是皇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