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陈员外也是个人才,属于那种走在道上没捡着钱就算亏的货。
若谁从他家门前过,不管掉了个啥,落地就算他陈家的,捡粪的都不敢从他家门口过。
他是什么便宜都敢占,若是便宜没占着,一宿睡不着。
反正是又抠又坏又爱占便宜就是了。
他家离泷河县城几十里,洪灾来后他就没进过城。
他只听说泷河县来了钦差,又是开仓放粮,又是招民夫修河堤的,关键是修河堤还给工钱。
这可把陈员外心疼坏了。
按说钦差花钱招傜役修河堤,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当然是没有。
但陈员外却觉得,自古征傜役不都是自带干粮么,怎的还有给钱的,这得花多少钱哪?
这钱要是给自己多好,现在却给了一群泥腿子,心疼哪。
他这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
当真是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
陈员外越想越睡不着,觉得这钦差脑子肯定有问题。
恰好陈员外在这河堤旁有几十亩良田被淹了,寻思着这钦差肯将钱给一帮穷鬼,那自己说不定也能要些出来。
他又听说,主持修河堤的是一帮不知道哪来的书生,暗道拿捏一些书呆子不是手到擒来么。
于是,他点了家丁直奔河堤就来了,一来就将干活的民夫拦了下来,伸手就要钱。
这才与正在测量的大牛起了冲突。
陈员外此时听得申栋梁说他诬陷王侯,要抄家还要被砍头,刚才耀武扬威的气焰全没了,却仍梗着脖子叫道:
“快快将我放了,老夫不是吓大的,你们今日如此对我,有你们好瞧的!”
申栋梁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冷笑道:“钦差大人早有令,阻挠修堤者从重处罚,严重滋事者斩!
来人,将这老家伙与这些家丁捆了,押去县衙,交由县令大人处置!他不是要见官么,现在就带他去!”
这时刚好巡堤的禁军过来,上得前来便捆人。
陈员外见得衣甲鲜亮的禁军出现,才知这个便宜占不得,占了要命,哭丧着脸慌忙求饶:“我不阻挠了,不敢了,饶命…”
申栋梁呸了一口:“与你说半天理说不通,现在求饶晚了些,你上衙门说去。”
申栋梁将大牛写的那块石板,往陈员外胸口一插,对禁军头领道:
“麻烦让县令大人好好审一审,这老家伙以往有没有干过什么恶事,此非常时期,钦差大人说过,有恶必斩!”
禁军头领拱了拱手:“自当将话带到。”
陈员外左听得一个斩,右听得一个砍脑壳,三魂吓没了两魂,酒糟鼻都吓白了,那些家丁更是吓得求饶不止。
禁军可不会与他们讲什么道理,几个大批兜甩过去,拖了他们便走。
廖才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姜远:“他们确定是学武的学子?嘴上说来一套一套的,都是你教的?”
姜远不理廖才,笑着叫了声:“栋梁,大牛。”
申栋梁与大牛听得声音,转过身来一看,喜道:“先生怎的来了?”
姜远笑道:“来了好一会了,刚才之事你们处理的不错,不过废话多了点。”
申栋梁抓了抓脑袋,尬笑道:“先生不是教我们,要先以理服人么,讲不通道理再动拳头,打完了拳头再套规则么。”
廖才斜着眼睛看着姜远,嘟囔道:“果然阴货教出来的都是阴货,老子得离你远点。”
姜远赞许的看着讲武堂一众弟子与大牛,哈哈笑道:
“你们能独挡一面,为师也就放心了!以后再遇上这样的,直接摁了送衙门,非常时期从快处置,我说的。”
“谨遵师命!”
一众学子齐齐拱手。
“你们继续忙。”
姜远摆了摆手,接着巡视河堤的工程进度,此时他也完全放下心来。
先前还担心书院的学子处世不深,遇到突状况处理不了,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姜远两世为人,心理年龄比这些学子大上不少,书院的学子很多还未及冠,正是需要他保护的时候。
就像一个兄长,总是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外被会欺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