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一怔:“令尊为百姓而死,定会被朝廷追封为功臣,你乃功臣之后,且已有秀才功名,若想出仕极其简单,何必再去格物书院?”
庄长禄长揖不起:“晚生方才见得格物书院的学子,各有所能,方方面面俱通。
而晚生虽已有功名,但自问不如他们,晚生也想能成为他们,或成为您这样的人。”
姜远上下打量一番庄长禄,突然笑了:“你去不了格物书院!”
庄长身形一僵,满是失望之色:“为何?大人是否觉得晚生资质愚钝?晚生定然用功读书,请大人成全。”
姜远摇了摇头:“非是你资质愚钝,我不让你去格物书院读书是另有原因。
令尊庄大人教的并不比格物书院差,他是个好官,你也不差。
所以本钦差已上书陛下,举荐你为泷河县县令,没有意外的话,圣旨不日便至。”
庄长禄听得这话,整个人有些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人,晚生实难胜任,我…我怕担不起这重任。”
姜远拍了拍庄长禄的肩,正色道:“没有人生来就会,不会就慢慢学。
令尊为民而死,你为民挣活命之机,不惜自陷大牢,受他人不能受之罪,又公私分明,这些都难能可贵。
我也不信你真不会当县令,令尊为官快二十年,你看也看会了。”
庄长禄沉默了半晌:“大人,晚生还是想去格物书院…”
姜远还是摇了摇头:“泷河县的灾情如何你也知晓,你是亲身经历者,由你来做这个县令,相信你比那些外调而来的县令要好太多。
你想入格物书院也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代表书院收下你这个学生。
你先在此地任职,按大周律,县令治辖一地的期限是五年,你只要在此干满两年,干出成绩来,到时你想回书院深造,或是想继续干,都可行。”
庄长禄大喜:“先…先生,这么说,格物书院愿收晚生?”
姜远郑重点点头:“凭你的品性,完全够入书院的条件。
你也看到了,格物书院的学子在淮州要待上半年,以书院的说法,这叫实习。
你只不过要在此实习两年而已,你既然要入书院,你在此的所作所为,书院都是会考核的,你就是当了县令也不例外,其至比吏部还严。
我需要先告知你的是,若是你在实习期间出了大错,会被书院除名,后果极其严重。
所以,你要想好。”
姜远所说的考核会比吏部还严,并非张口胡说,是有依据的。
书院中不但有鸿帝,还有伍禹铭、姜守业、上官云冲这些三公大佬。
若为书院学子,万一做下错事被书院除了名,这辈子也差不多就算完了。
被这么多大佬排除在外,朝廷也不敢用,吏部也会优先排除掉。
吏部的官员又不傻,没事去得罪那些人做什么呢?
再者,将来格物书院的学子,很多都是要为官的,谁又会愿意认下一个曾犯过大错的同窗。
但若不入格物书院,反而没这么多的麻烦,为官在任犯了错事,只要不是不可饶恕之错,一般贬个官就到头了,将来还有翻身的机会。
格物书院的先生构成,庄长禄也是清楚的,听得姜远这么说,却是一点没有犹豫:
“学生谨遵师命!”
说完便跪倒在地,对姜远行了拜师大礼。
姜远笑呵呵的扶起庄长禄:“你在此实习期间,书院会保留你的学子席位,稍后我会让书院给你送来入院凭证,你的档要也会被记录在案。”
“谢先生。”庄长禄激动的点点头。
姜远想了想又道:“圣旨虽还未至,你却先要担起县令之责了。
我公审完江竹松与唐明志,就要去往他县,泷河县诸事,你要多多上心。”
姜远又转头看向苏逸尘:“苏兄,长禄太过年轻,你是书院先生,在此给他当半年师爷如何?”
苏逸尘讶然失笑:“姜兄都这么说了,我又怎敢相拒,我来此就是统筹书院学子所有事宜,多干个师爷之职又何妨。”
庄长禄连忙又对苏逸尘作揖行礼:“有劳先生,学生愚钝,望先生多加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