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福刚要转身进后宅,就见得李掌柜正送一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出来,脸上的恨意立即收敛,躬了腰拱手:
“掌柜的,衙门来人了。”
李掌柜心中一紧,脸上却无太多的表情,到得店堂一看,果然见得四个衙役站在柜台前。
李掌柜先将老郎中送出店门,这才朝丁哥等人拱手,老脸上尽是笑意:
“哟,丁班头,您几位怎的来了?快,请坐,金福,上茶。”
丁班头回头看了一眼出得门去的老郎中,对李掌柜拱了手也笑道:
“李掌柜勿需客气,本班头来此有些事要询问。”
李掌柜哈哈笑道:“丁班头有何事要询问老夫,尽管问便是。”
丁班头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一个时辰前,咱们这盐店前面有三个牙行的伙计,被人当街打杀。
据旁观者指证,那行凶之人,进了咱们这盐店,可有此事?”
李掌柜不动声色,脸上的笑意半点不减:“丁班头何出此言,咱们这盐店一向循规守法,怎会让行凶之人进得盐店。”
丁班头见得李掌柜不认,脸色一沉:“李掌柜,那行凶之人进你这盐店,可是有很多人看见了,您最好不要让我们为难。”
李掌柜脸色阴了下来:“丁班头,你这话什么意思?谁看见了?你叫他来当面与老夫对质!”
李掌柜这么说话,就让丁班头的面子扯不住,他本也不想来这里要人,这大灾之年,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但那被打死的三个泼皮,却是牙行的伙计,那牙行又是泷河县令的小舅子开的,丁班头不来也得来。
丁班头强忍着心头的不快,再次拱手:“李掌柜您莫为难我等,您也知道牙行是谁人开的,牙行死了人这事可不小。”
李掌柜抚着胡须道:“老夫自然知晓牙行是谁开的,但牙行死了人,你们来我盐店要人,就有些离谱了!
我这没有你们要的人,丁班头请回!”
丁班头恼怒起来,他没想到一向和气的李掌柜,现在竟这般强硬,搬出县令都不好使了么。
“李掌柜,本班头职责所在,今日既然来了,定要搜上一搜,万一那行凶者藏在盐店中,对您也是极大的危害!”
李掌柜冷笑道:“不劳丁班头担忧,咱这盐店乃重要之地,官府也无权搜查。”
丁班头哼道:“李掌柜,你未免太狂了!”
小厮王金福在一旁低着脑袋,他很怕丁班头将他指证李掌柜藏了人之事说出来,却又希望衙门将李掌柜锁走。
两番纠结之下,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与李掌柜对质,但想了想决定先旁观再说。
李掌柜冷笑道:“老夫没什么可狂的,但老夫劝你,别看我这盐店不大,却也不是你们能动的,唐大人亲来也未必好使。”
李掌柜说这话倒不是吓唬丁班头,而是实话,盐业总司的直营店,明面上是私人商贾,暗地里的大老板却是赵祈佑。
当年盐业总司是怎么开起来的,是谁开起来的,李掌柜是亲眼见证过的。
如今盐业总司的创始人之一姜远,突然出现在泷河县,不先找官府,却先找上了盐业总司分号。
李掌柜很怀疑姜远除了侯爷这个身份,还有钦差的使命在身上,应该就是为淮州府洪灾之事而来。
姜远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又无随从,李掌柜很自然的就脑补出一些阴谋来。
此时又见得姜远前脚进店,衙差后脚便到,这就更令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泷河县令这个狗官定是要谋害姜远。
李掌柜也不管心中猜得对不对,先护住姜远总是没错的。
若是真如他想的一样,只要保护好姜远,说不得今年年底,自己就会被调回盐业总司总部,升个大掌柜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不管是保护侯爷,还是保护钦差都是天大的功劳。
再者,这泷河县谁爱待谁待,李掌柜却是不愿待这小地方,这等机会怎能不抓住。
丁班头见得李掌柜强硬到底,脸上的怒意极甚,却也不敢硬闯盐店后宅。
毕竟不是每个商贾都敢指着衙差的鼻子,说出县令老爷亲来都不好使的话来。
丁班头不是第一天吃衙门饭,脸上的怒意一收,眼珠一转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