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杀人,恐怕所有粮商都不敢来燕安,燕安及周边数个州府将会为粮所困哪!”
一众朝官也连忙拱手躬身:“陛下三思!”
赵祈佑见得满殿的官员居然都出来维护粮商抬价,心头更怒。
他突然想起姜远说的,大周不是没钱,也不是没粮,而是众多勋贵宁愿将大把铜钱藏地窖中,也不愿拿一些出来帮助朝廷。
宁愿让堆成山的粮食放在库房中腐烂生霉,也不愿低价卖给吃不起饭的百姓。
而那些在皇城外请愿的粮商,谁又知道有多少是勋贵士族的代言人。
这些朝臣勋贵,往日里口口声声,说着为大周效死力,到了关键之时,反而还联合起来要挟他这个帝王。
赵祈佑攥了攥拳头,他原本想推迟一年,再行庶出分爵制,看来等得洪灾平息后,就得要动手了。
赵祈佑此时无比希望姜远突然上得殿来,以姜远的才智,应该能破眼前的粮困之局吧。
但姜远失踪快半个月了,右卫军一直在找,却是毫无音讯,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赵祈佑强压住心底的怒火,龙目扫过一众朝官:“那尔等说说,如今该如何?”
西门楚道:“陛下,依臣之见,不如将先前抓的那些粮商放了,粮价维持在二百文一斗即可,也好让粮商们不至于亏本,百姓也能吃得起粮。”
工部尚书伍泽迈步而出:“陛下,万不可放人!如若放了这些粮商,他们定然得寸进尺!二百文一斗的粮食,没有几个百姓买得起。”
西门楚反驳道:“伍大人,粮价高不是因为缺粮,而是因受灾后道路难通,粮商难以将粮运进来,所付出的成本增加,自然会价高一些。”
伍泽哼道:“西门大人,各位同僚,二百文的一斗的粮价是何概念?!我工部砖厂的民夫,最高的工钱才是每日二十文!要干上十天才能买一斗米,谁能买得起!”
赵祈佑一挥龙袖冷声道:“不必争吵!尔等拿着朝廷的俸禄,吵能吵出法子么!”
赵祈佑也没心情在这金殿上看群臣争吵,他知道这个局极难破,勋贵们才是操纵粮价的罪魁祸。
但再难破也得破,若是这次被这些人联手将皇权给压了,赵祈佑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赵祈佑看向裴石:“裴爱卿,将皇城外聚集的粮商全部捉拿!朕早就说过,擅抬粮价者,罚没所有粮食,带头者斩!”
裴石站出身来:“老臣遵旨!”
西门楚与荀封芮,以及众多朝官听得这话,皆跪倒在地:“陛下万万不可啊!”
赵祈佑哼道:“没了张屠夫,朕还就只能吃带毛的猪么!户部张兴听旨!”
张兴暗叹一声,最终压力还是到了自己头上,只得硬了头皮出班:“老臣在!”
“着你将京中全部粮仓打开,按8o文一斗售卖,并在城外设粥铺赈救灾民!再从丰收之地调运粮食!”
张兴面有难色:“陛下,京中官仓中的粮食已然不多,全放出去也是杯水车薪。
距离燕安最近的丰西府倒是丰收了,但如今洪水将道路冲垮,车马难行,恐很难运过来。
江南等地,刚经过平乱之战,民生凋敝,良田荒芜,怕是也是不成啊。”
赵祈佑脸色阴沉:“朕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要将丰西府官仓的粮运过来,绝不能坐以待毙!”
朝会散去,一众百官的脸色也阴沉沉的,赵祈佑要抄城中粮商的粮食,那便让他去抄,看他能抄出多少来。
粮行里能有多少粮食,大批的粮食皆在这些朝官家族的库房中,他们不愿拿出来,赵祈佑还能去强抢不成?
三个州府几十个县,要吃粮的百姓何其多,到时粮食不够,灾民就会民变,赵祈佑不妥协也得妥协。
但事情闹到这一步,赵祈佑与士族可妥协的余地已微乎其微,较量在抓粮商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就在赵祈佑派出钦差协助户部,出丰西府调粮的前一晚。
丰西府传来消息,丰西府的官仓因巡守失利着了火,百万石粮食付之一炬。
赵祈佑听得这一消息,当场被气得口吐鲜血:“好啊!真是好啊!宁愿烧了也不给朕!真当朕是泥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