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马上就要收麦了,淹了麦子,你赔得起么!”
姜远此时才看清,那挽着衣袖,打着赤脚的年轻人是工部侍郎万启明。
万启明满脸怒色,喝斥着那中年胖子:“尔不过阮府小小管家,你也敢拦我!真是好胆!
今日若是不让本官将水排入这渠中,下游的水坝塌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中年胖子闻言却是不惧:“万大人,你别吓小的!水坝塌不塌与我阮府有什么关系?
小的只知道,这水渠往下三里是我阮府的田地,若被水淹了麦子,阮府的佃农吃什么,阮府的损失谁来赔?
你若真要挖开也行,待我回府请示我家老爷后再行定夺!反正现在不能挖!”
万启明怒道:“这条水渠直通二百里外的济洲河!平时除了灌溉,也用作排涝,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等你请示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者,你也莫夸大其词,阮大人的田地大概率不会被淹,即便受灾也不过一小片地方!当其冲的是昭宁公主的田地!而不是阮府!”
那中年胖子皮笑肉不笑:“万大人,你也说有可能淹上一小片田地,那一小片田地就不是田地了么?
再者,你擅自挖开沟渠,你请示过昭宁公主了么?淹了阮府田地是小,淹了公主的田地是大,小的是为万大人着想啊!”
万启明的耐心被耗尽了,他本不是擅言辞之人,不由得骂道:
“狗东西,你一个家奴也敢拿阮大人与昭宁公主来吓本官!这渠,老子挖定了!给我挖!”
那中年胖子不敢拿万启明怎么样,却是指着一众民夫喝道:“谁敢挖!我家老爷是御史大夫,你们动一下试试!”
数百民夫闻言低了头去,御史大夫是个什么官,那是监察朝廷百官的大人物,已算得半个宰相,哪是这些民夫得罪得起的。
即便是万启明见着御史大夫,都得把腰弯成九十度行礼。
此时的雨越的大了,状元溪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度上涨,浑浊的水流越的湍急起来。
本是一条不大的小溪,此时已有变成河的趋势,万启明越的着急起来,钢牙一咬:
“阮大人那里,我自会去请罪!你莫要再拦,否则本官便不客气了!”
那中年胖子哼道:“万大人,今天你挖不了!要挖也得先请示我家大人!”
万启明冷笑着一挥手:“将这狗东西拿了,敢反抗就给我揍他娘的!”
万启明身后窜出十几个穿着蓑衣的工部护卫,二话不说便上前拿人。
那中年胖子见得万启明的护卫真敢上,急声喝道:“你们敢!当阮府好欺么!给我上!”
中年胖子身后的十来个家丁,拿着哨棍便冲了上来。
谁料工部的护卫如恶虎一般扑了过去,举着刀鞘便是一阵猛砸。
这些家丁哪是这些配刀护卫的对手,顿时被打倒在田中。
那中年胖子也没能讨得了好,被一个护卫一脚踹进了沟渠中。
他那把精致的油纸伞也被踩破了,一身的锦衣也裹满了烂泥。
“好胆!你们等着瞧!你们敢放水淹田,我家大人与昭宁公主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中年胖子说着狠话往上爬,快要爬上沟渠时,一只大脚踩在他的脑门上,又是一踢将他踢了下去。
“你这低贱之民也敢踹我!”
中年胖子见得那又将他踢下沟渠的人,满身满脸的泥渍,以为是随万启明一起来的民夫,顿时怒不可遏。
堂堂御史大夫家的管家,被万启明的护卫打了也便算了,现在连民夫也敢踢他,真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大胆!敢辱骂丰邑侯!给我打!”
文益收听得中年胖子骂姜远是贱民,这还得了,招呼手下兄弟,捡了地上的哨棍,照着他便捅。
那中年胖子在沟渠底下,此时爬又爬不上来,被捅得嚎叫不休。
待得文益收等人将那中年胖子打够了,这才让人将他拉了上来。
此时中年胖子哪还有刚才的嚣张之色,躺在雨地里哭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