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坟包山的山体尽是流沙与碎石,大车哪里上得去,左千骑着马绕了坟包山跑了一圈。
现在坟包山后面的干涸河谷边,有一小面坡度平缓,泥土坚硬之地。
于是商队摸黑绕至坟包山后,从那块不起眼的地方爬了上来。
待得左千与老熊指挥商队护卫,用大车在山顶组成防御阵形时,天已经大亮了。
左千再用千里眼往山下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但见至少二万余人的牧民赶着羊群,正慌乱的从不远处而过,似在逃命一般。
然后又见得一伙人数达数百的骑兵,迎面拦住这股人数多达一二万人的队伍。
随后就见得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胡人女子,带着数百持刀的勇士,从那一二万的老弱妇孺中冲出,直迎那股拦路的骑兵。
左千从千里眼中,看清那个大着肚子的胡人女子相貌时,顿时大惊失色,这不是东家的四夫人祖利娜娅么。
左千与老熊慌得不行,他们之所以来高原,不就是奉了姜远之命,来保护有孕在身的四夫人么。
但眼前这情形,却是让左千与老熊为了难,与沈冼海商量希望派出商队伍护卫支援。
沈冼海却是坚决不同意,他的见识不差,说道:
“两位兄弟,非是沈某不救,咱们在外行商,只为混口饭吃,家中皆有妻儿老小,犯不着介入他族之事。
沈某也知那是侯爷的四夫人,但眼前这个情形你们也见着了,一二万人逃跑,其后定然有大股人马在追他们,我们若杀下去支援,说不得会将自己搭进去。”
左千又急又怒:“咱们送的这批物资粮草,就是给土浑浴的,我二人此来,也是保护我家四夫人而来!如若我们不救,四夫人出了事,我二人也是活不了,你们也讨不了好!”
沈冼海闻言也怒了:“我们只负责押送物资粮草,侯爷给钱,我们只管将货送到就行!
再者,我也绝不会拿商队兄弟们的命开玩笑,尔等莫要为难我!”
左千大怒,抽了刀便架在沈冼海脖子上:“我就问你,救还是不救!”
沈冼海冷笑一声:“你要杀便杀,沈某带着兄弟们出来走商行镖,就得为兄弟们考虑!”
沈冼海不屈服,左千也不敢真割下去,他也知道沈冼海拿的只是送货的钱,他有理由拒绝。
老熊连忙劝住:“老左不要对沈掌柜这般,他说的也没错。”
左千愤愤的将刀收了起来,继续拿着千里眼观看势态展,而老熊却将沈冼海拉到一旁,劝道:
“老沈,左千这人粗鲁,您莫怪他!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沈冼海叹了口气:“老熊兄弟,非是沈某不相帮,这么多土浑浴人逃命,且又皆是些老弱妇孺,很明显他们遇上了强敌,有大股人马在后面追赶。
咱们若有个几千人,沈某二话不说,杀下去就是,但咱们只有六百来人,下去救人不成,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老熊头点个不停:“我懂,我懂!您分析的有理!但兄弟我观这山头易守难攻,咱们或许能救的。
您是不知道,我家东家极其疼爱我家四夫人,咱家四夫人还有身孕在身,侯爷若是知道咱们不救他的妻儿…侯爷以前是啥样的脾气,您也知道。”
沈冼海闻言眉头紧锁,姜远以前无恶不作的名声,他能不知道么。
老熊不等沈冼海答话,又道:“沈大老板与我家东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您也得为沈大老板考虑一下不是?”
沈冼海的眉头皱得更紧,沈有三能家,可以说大部分倚靠的姜远。
如果此时不救姜远的婆娘,若是这事传至他耳朵里,估计姜远会与沈有三成仇。
即便不成仇,也会生出间隙来,那自己这个商队大掌柜,便是沈有三或姜远最好的出气筒,回到燕安后恐会有大麻烦。
总之一句话,左右都是一个死。
沈冼海深吸一口气:“那不如这样,你们把侯爷四夫人救上山来,也仅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