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看出来我慌了?你尽管问便是。”
“好,那我便问了。”
西门楚抚着胡须道:“蛟龙寨的贼现在何处?你与樊将军大破蛟龙寨已过去数月,为何不见将那贼押回京来?”
姜远应道:“那贼做恶甚多,怕受凌迟之刑,写下供词后便咬舌自尽了。”
西门楚意味深长的笑道:“也就是说,只有这一份供词,没有人证,丰邑侯何以证明这份供词是真的?”
姜远也笑道:“西门大人这般说,就是不相信本侯了,你又何以证明这供词是徦的?”
这话顿时让西门楚愣了愣,他本想让姜远陷入自证的陷阱中,谁料姜远反过来将他的军。
西门楚毕竟是一朝宰相,眼睫毛都是空的,稍一愣神之后,又道:“所以老夫谏议陛下,派出御史巡查。
有罪的该抓便抓,无罪也不能凭空捏造嘛。”
姜远眼珠子转动着,思索着西门楚今日为何非要维护费知砚,这不合常理。
毕竟西门楚这个老头子,给姜远的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
但既然西门楚要出这个头,姜远也不管他为何这般:
“西门大人说的有理,不过费知砚勾结水匪罪证确凿,御史巡查也是多余浪费时间。
此事又不是本侯一人办的,这不还有樊解元将军么?这不有我济洲数千水军做证么?”
武将中的樊解元迈步而出,朝赵祈佑拱手:“陛下,末将可证明!那费知砚勾结水匪,给水匪通风报信,还以犒军为名,来我济洲水军中探听消息。
未将随即派人蹲守他的府宅之外,现在我水军攻打蛟龙寨前夕,费知砚家中的小厮前往蛟龙寨报信。”
西门楚看向樊解元:“仅凭这个也不足以断定费知砚通匪,说不定是他家中小厮私通水匪呢?
费知砚也剿过水匪,蛟龙寨买通费知砚家中的小厮为水匪所用,老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西门楚这番话说下来合情合理,初听之下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尉迟愚看不过西门楚明里暗里指责姜远诬陷费知砚,出声讽刺道:
“西门大人,咱们都知那费知砚与你是知交好友,你也没必要这般维护吧?难道丰邑侯与樊将军会无故诬陷他么?”
姜远听得尉迟愚这话,心下恍然,难怪西门楚这么着急出来护着,敢情他与费知砚是好友。
姜远暗叹一声,西门楚这老头看着挺正直的人,却也会循私护友,这朝堂中的关系还真是盘根错节。
姜远此时才明白,在这大殿中的朝官,有一个算一个,根本不能凭眼睛或感觉来判断一个人。
好人与坏人根本没有明确的界线,只能以利益来划分。
也许先前还往他那头站的,为了自身的利益或与之相关的人或物,马上就能翻脸。
西门楚面对尉迟愚的阴阳怪气毫不在意:
“尉迟老将军说得不错,老夫的确与费知砚是知交好友!
但老夫也非偏袒于他,也绝不会为了私交护他,这不是谏议御史台查么?这没错吧?他若真勾结水匪,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他!”
西门楚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让尉迟愚无言以对,只能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赵祈佑见状,便道:“那就让御史…”
樊解元却咧嘴一笑:“陛下,何需这么麻烦,末将的水军大营中还关押着几十个水匪,其中头目也不少,末将已秘密押解回来了。”
西门楚闻言,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樊解元没有将俘虏的水匪交接给衙门,且私下扣押了几个月,还放出将蛟龙寨所有水匪杀尽了的消息来,这是早就防备着了。
姜远咧嘴一笑:“西门大人,没有想到吧?”
西门楚暗叹了一口气,姜远与樊解元做得滴水不漏,此时也无话可说了。
赵祈佑见得这般,心下明了,当即下了旨意:“樊解元,着你会同暗夜使即刻赶往楚州,先将费知砚押解回京,让刑部与暗夜使一同审讯!”
这一道圣旨下来,就等于判了费知砚死刑,落在刑部与暗夜使手里,别人想捞都捞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