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宫中,满目素缟,白惨惨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哭声,从宫殿中传出来,飘散在春风细雨中,听上去让人浑身冷。
“父皇啊!”
“皇爷爷!”
未央殿中,此起彼伏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
年满二十五岁,早已被立为太子的肖寿卿,环抱着才刚满三岁的儿子,跪在巨大的棺木前,眼泪如决堤的潮水,刹那间泪满衣襟。
顾章华、赵萱和观流水远远地跪在最后一排,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此时三人心底的震惊远远大于悲伤。
完全没有从宋帝驾崩的噩耗中回过神来。
五日前他们抵达大新,直接入宫觐见宋帝,宋帝当时还红光满面,跟他们说先好好休息几天,在大新到处逛逛,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宋帝亲热地拉起顾章华的手,把顾章华好一番打量,频频称赞顾章华跟他的皇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并且特意吩咐太子肖寿卿亲自接待他们一行三人,还大手一挥,赏赐给顾章华和赵萱好多金银珠宝,说是迟来的新婚贺礼。
最让小夫妻俩大开眼界的是,宋帝跟观流水当着众人的面,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赵萱当时还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以后她要管观流水喊叔叔,看他应还是不应?
紧接着,宋帝跟观流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约定三日后两人棋盘上见真章!
没想到才过了两日,三人便在鸿胪寺最大最豪华的客房里听到宋帝身染恶疾,突然薨逝的噩耗!
当舅舅的死了,赵萱这个新鲜出炉的外甥媳妇跪一跪,哭一哭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都已经第三天了,赵萱的耐心已经要完全耗尽。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左边跪着的顾章华,尽量压低声音。
“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走?去哪里?”
顾章华红肿着眼睛,转头茫然看向赵萱。
虽然跟宋帝也只是见了一面,但血脉相连,在听到噩耗的那一刻,悲伤便如潮水般袭来。
“我知道你难过,但你别忘了咱们来宋国的正事!”
“我知道……”
顾章华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以及台子上巨大的棺椁,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也要等到舅舅的葬礼完毕,送入皇陵安寝,新帝登基后,才好跟新帝说咱们的正事吧?”
这时,跪在赵萱右边的观流水悄悄扯了下赵萱的衣袖。
殿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天阴沉得厉害,大殿里即使是白天也点了许多蜡烛,人影随着烛光晃动,哭声随着烛光飘忽不定。
入目一片鬼影幢幢。
赵萱本就心烦意乱,被观流水冷不丁一拽,想到宋帝暴毙,魂魄肯定不甘就此消散,现在也许就在大殿内来回晃荡,弄不好还想找个软柿子夺舍,脊背上直冒白毛汗!
凄凄惶惶转头一看,看到观流水指节分明的手抓着自己的袖子,白毛汗呼啦一下退去,后背已经潮湿一片。
“干嘛?”
赵萱没好气地瞪了观流水一眼。
“吓死老娘了,我还以为宋帝显灵了!”
观流水朝前方棺椁的方向努努嘴,眼中满是迷惑不解,附耳悄声对赵萱说。
“你觉得棺材里躺的是谁?”
哗啦一下,赵萱的冷汗又下来了。
观流水看着赵萱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是说,你觉得棺材里有人吗?”
赵萱伸手掐住观流水的腮帮子,恶声恶气却又小心翼翼。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观流水用手掌拢住嘴,眉头皱得能夹死头大象。
“宋帝那个老狐狸,怎么这么容易死?我觉得这事,太过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