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站起身,朝中年男人紧走两步,压低声音,有些不耐地问了句。
“到底怎么回事?你见没见到少主?”
“大人!属下早已把您的指令告知少主,但不知为何,少主并没有按计划行事!”
中年男人惶恐不安,但信誓旦旦道。
王怀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又问了一句。
“事后你有没有再联系上少主?”
中年男人惶惶然摇了摇头。
“大人,自从我军向丰城进军,夏国都城栎阳盘查甚严!属下不敢贸然进城,见约定时间已到,城中却没传出任何消息,便即刻回来向您禀明此事!
不过属下听闻贤王亲自前往北境,名义上是替夏帝亲征,不知私底下有什么预谋……”
中年男人尽量把他所掌握的情报,全都告知王怀。
王怀闻言,冷哼一声。
“只要戎狄王能拖住秦韶的兵马,攻下丰城指日可待!”
“大人所言极是!”
中年男人立刻不着痕迹地溜须拍马。
王怀坐回到书桌前,敛眉沉思,中年男人静静地站在王怀面前,同样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王怀抬头看向中年男人,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接下来你还是先回到栎阳想办法潜伏下来!”
王怀说着拿起毛笔,饱蘸了墨汁,又拿过一张宣纸,在上面急书写了几行字。
写完后,他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字迹,从书桌的暗格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筒,把密信卷成卷儿,放进竹筒中。
想了想,王怀又解下腰间玉佩,把密信和玉佩一起递给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回到栎阳后,一旦有机会见到少主,务必把我的亲笔信和信物交付于他,我相信这次他必不会让我失望!”
中年男子把密信和玉佩放入怀中揣好,朝王怀拱手。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不辱使命!”
王怀再次小声叮嘱。
“切记,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万不可让少主身边的人察觉你的行踪,更不可暴露少主的真实身份,否则……”
王怀拖长了声音,阴恻恻如寒刀划过中年男人的脖颈。
“否则,提头来见!”
中年男人身子一激灵,垂下头,无比恭敬地应了声:“是!大人!”
中年男人说罢转身离去。
王怀端坐在椅子上,夏夜的风吹进窗棂,带来湿热的气息,王怀皱了皱眉,他的心中一阵烦躁。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少主无论如何不该没有任何动作,国恨家仇,以他对少主的了解,这么好的机会,少主一定会依计行事!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难道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想到此处,王怀急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不会,绝对不会!
要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背叛他,那一定是少主!
王怀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烧毁了窗棂,烧断了房梁……
浓浓的烟雾中,一个宫装女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胸口插着一把匕!
远处,隐约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笑声,笑着笑着,又撕心裂肺地大哭!
一个年老的嬷嬷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满面惊恐,跌跌撞撞向着大殿外仓皇跑去,跑着跑着,忽然间跌倒在地上,怀里的襁褓散落,露出一个两岁左右婴儿的面容。
婴儿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他熟悉的人,却只看到火舌在空中飞舞……
婴儿咧嘴要哭,忽然间,一双大手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转身朝大殿外飞奔而去!
王怀闭了闭眼,一滴浑浊的泪从面颊上滑落,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少主,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你千万别让老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