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雨很快明白这件事的本质:“想让我们陷入拯救一个人还是拯救一群人的难题吗……”
“我不敢杀他们。之前我试图从行动上彻底限制一个人,无法行动就无法杀我,但怀恩还是残忍的夺走了他的生命。”季阿娜惶恐,“现在我能做的只有逃跑。他们追杀我,就不会受到怀恩的伤害。”
季阿娜宁愿让自己陷入险境,也不愿意连累他人。
李时雨再次回头,定定看着身后的家伙。
“季阿娜,有件事你要知道。”
“什么事?”
“怀恩能给我们提供助力帮助我们通关他的实验,还能不断夺走他人性命,说明他是个行事无常之人。虽然很多时候他对我们说的话可能都是真话,但也必定掺杂着假话。之前他就能在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前提下骗了我们两个月时间,仅凭这点就足够让我们不能相信他的每句话。”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如他所愿陷入他的圈套。他说这些人还有自我意识就真有自我意识了吗?这或许就是他计划的一环。我们将他们带离撒伯里乌就能使他们摆脱怀恩的控制,这根本就是怀恩编造的谎言。我昨天在城外给许安挖草药时,我看着他让一个东西从我眼前消失。”
季阿娜明白李时雨的意思:“他在城外也能控制他想控制的东西?”
“是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么一点。”
李时雨摇头。
“我并不认为怀恩真会这么好心,让好不容易到手的‘玩具’也就是我们和身后的这群家伙脱离他的掌控。他既然能将撒伯里乌不存在魔法师之家,也能让撒伯里乌的正常进出口只有两条道路以此将百万人完全掌握在手中的变态控制欲,你觉得他真的会放过这些家伙吗?我想他哪怕将这些人丢在路边都不会让他们离开这座城市。”
“可是……”
季阿娜还是有些犹豫。
这些人在那一瞬恢复自我意识后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不似作假,且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这些复杂情感绝不是怀恩这个毫无人性之人能够同时操纵出来的,这一定是这些人本身的真情流露。
凡事都有个万一。
季阿娜心中还对这些人抱有一丝希望:“万一将他们带离这个城市真的能够救下他们呢。你说对吧,李时雨,你也一定这么想的吧。”
说到底。
她还是不忍心会有无辜之人因她的“自私”而死。
如果汪达面临此等困境,他也一定会想着或许这是能拯救他人的方法而去尝试。
而最了解汪达的李时雨一定很能共情此时的季阿娜。
李时雨张嘴,轻声道:“其实……”
没了后文。
季阿娜追问:“其实?”
李时雨翕动嘴唇。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叹一口气。
“没事,季阿娜。我非常理解你此时面临的心理困境。但如果你无法迈过心中那道坎选择与他们正面对峙的话,我可以替你背负这道罪孽。”
李时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打算正面迎击。
面对冲在最前面拿凿子的女人,李时雨无视她拼命的摇头恳求和不想死的求生欲,将内力集中掌心一点朝她额上拍去。
砰!
正脸,女人还是维持着那个惊恐表情。
后脑,却像炸药炸开般,血液、脑髓、碎骨炸向后方。
然后这个女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她死了。
死不瞑目。
季阿娜看到了全程。
“不!?李时雨,你,你在干什么?!”季阿娜难以置信,“这是你的力量……”
季阿娜很难相信这残忍的一击致命竟是平日里温和的李时雨所使出来的。之前她只知道他的这个内力能隔山打牛,头回见到了“将山后面的牛打碎”。
如果说怀恩的招式是“诡秘的残忍”,那么李时雨的招式就是“暴虐的残忍”。
身后追赶的家伙纷纷停下脚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东方人。
李时雨没有回头去看季阿娜的眼睛。
他背对着季阿娜。
“我说了,我会替你承担这个道德枷锁,季阿娜。你只需要坚信,怀恩说的话是假的,我们眼前的这群人只是被怀恩操控的怪物。”
“而怪物,是没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