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麋鹿,又指指自己和李时雨。
“我们只是外表长得不一样而已,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你是人,我也是人,人与人之间的正常对话,为什么要将一件本该做到的事情看作值得感谢的点?”
汪达开放和包容的性格令麋鹿内心欣喜,但情绪外露出来也只是摇摇他的鹿尾巴。
尽管队伍里没个像样的治疗师,往后的旅途中必定会遇到各种各样未知情境,甚至还会处于危险之中。按照麋鹿谨慎处事的性格,他是万不敢加入这种队伍的。
可是现在的麋鹿还是愿意加入这个从一开始看到招募要求就觉得有趣的队伍。
加入队伍,就意味着他们会成为冒险者公会名下的雇佣兵,雇佣兵都是一群为钱奔波、将自己性命放在刀口上的人,绝对没有队伍会在招募要求的第一句就写“加入队伍就可以体验世界旅行”这句话。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的队伍吧。
麋鹿的确想出去看看艾尔卡索尼亚之外的世界,在父母和弟弟的支持下,这才用近二十年的服役生涯积累下来的功绩换得一个在别人看来都觉得不值的自由公民身份。
他成为了全艾尔卡索尼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拥有此等身份的兽人。
在离开艾尔卡索尼亚前,麋鹿本以为全世界的其他人种都歧视兽人种族,兽人是所有人类种族中最低微最卑劣的存在。
可踏出国家的土地后,麋鹿才意识到根本不是这样。
国外没有种族歧视,其他国家出生的兽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合法人权,他们不会被强制服役,大家拥有各自绚烂的生活。
兽人可以经商做买卖,可以读书上大学,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起初的冒险生涯,麋鹿无法相信这样的世界真实存在,他用斗篷完全遮住自己,不愿也不敢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可慢慢的,他不得不接受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之前是被王室欺骗了。
愚钝的麋鹿后知后觉:兽人生来就是人类种族的一员。
而不是王室说的那样:“兽人与野兽长得一模一样,也拥有野兽的能力,本身血脉带着天然的劣根性,生来便带着原罪。为王室效命便是赎罪”。
国内绝大多数兽人都信奉着这一信条,没有怨言;唯有少数人如奥芮希尔那样的人才会觉醒自我意识,认为王族说的都是些毫无根据的无用结论。
这是麋鹿在冒险旅途中逐渐得知的事实。
队伍里另外四人都能看出麋鹿的变化,同时也能从他身上见微知着,知晓艾尔卡索尼亚王室对兽人种族的压榨究竟到了何种非人的地步。
时间回到现在。
麋鹿的大衣还挂在那里。
汪达咂咂嘴。
口干舌燥。
明天应该前往冒险者公会找会长与组织取得联系,告诉组织麋鹿已经离队一事。如果将这个情况上报,组织是根据队伍的能力分配与之对应的任务。
等等……
汪达摇头。
不应该去找会长联系组织,现在他们还在撒伯里乌暗中调查,那样会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毕竟怀恩和撒伯里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万一他认识会长,会长在无意中将这件事告诉给怀恩,势必会引起怀恩怀疑,之后他们的身份很有可能就会暴露。
不能露馅。
换个方法。
“瑞文西斯。”
汪达转头,看向身后的瑞文西斯。
“之后麻烦你用魔法阵将麋鹿‘暂时离队’的情况上报给组织。我担心我去找公会处理这事会被有心之人看到。”
瑞文西斯很快知晓其中深意:“行。我现在就去做。”
瑞文西斯上楼去了。
季阿娜:“汪达,你现在就去告诉李时雨麋鹿离队的消息,还是稍后等李时雨汇报寄信人情况时再告诉他?”
“一会儿吧。时雨正在教导莫莫奥德,擅自打扰他们会让小朋友分心。”汪达苦笑,“还是等莫莫奥德睡着了再说。”
“你是队长,你决定。”
季阿娜拍拍汪达,打算上楼看看瑞文西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