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伤且不是一次。此番,还有失去了他们心中的领袖,医帅正平之痛。
那是一种信仰的崩塌,不可言说。
所以,这帮医者不愿跟了去,也属一个理所当然。
然,那惴惴然的蔡京,行了大约数十步却依旧是个背后静悄悄。
且在犹豫了停步,却听那众沉默的医者中,一声苍老,沉沉道:
“少保先行,某,跟了便是!”
这句话说出,那蔡京眼泪都快下来了。心下拜了,暗自道:这那是医者啊!这他妈的就是救我于危难的活菩萨啊!
回头,便见一老医者让人拉了起身,背了药箱,拿了照旗,举步来在那宋邸门前三拜。
遂起身,口中念念叨叨,头也不回的跟了那蔡京脚步。
这絮絮叨叨的念了什么?
走近了,却听来那老医者口中念叨之言:
“……无欲无求,先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
此言其声不大,只是喃喃自语。却听得那蔡京一个振聋聩。心道:大医精诚麽?
心下道,虽不是为了我蔡京,然,以医入道,大家也!
遂,望了那老医者躬身拱手,应和了那老医者口中喃喃,大声跟了:
“……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念了,遂,两人相视,相互击膀而笑之。
又搀扶了共同举步,街口留下一句那蔡京笑言:
“与我师我兄,共赴死地!快哉!”
这谁受得了?
况且,大家虽不知道京中疫情是个什么情况,但也是知晓姑苏的惨烈。
说是个“死地”,也不敢说是个笑谈。
于是乎,纷纷喊了:
“战姑苏!”
一声喊罢,便纷纷效仿那老医者背了药箱,拿了招旗,匆匆跪与门前,三拜了那院内正平先生的灵位,念了那“大医精诚”,跟了蔡京和那老医者而去。
这下轮到那太医局的医正傻眼了。
诶?我这脑子怎么有点转不过来?是我求这医者前往的呀?怎的且在瞬间,就变成了这蔡京当头?我是不是被人抢功了?
却也是个不甘心,慌忙招呼了手下,跟了那医者追那蔡京而去。
宋邸院内,怡和道长听得门外喧哗吵嚷,且不知因为何事,便心下惴惴的出得门来。
见众医者纷纷拜别而去,心下且是一个疑惑。
这不是正义诊的吗?怎的好端端的说走就走?啪的一下,跑了一个精光?
得嘞,找个明白人问了一下吧。
扭头便见那街坊们拿了吃食酒水与那捕快班头。
那班头且是蹲在那英招脚下喘息了歇脚。
见怡和道长站在门口,便赶紧推开了街坊,挣搓起来躬身。
到那怡和面前,也是个话也不说,便撅起了个屁股让怡和道长看来。
咦?刚才是一路跑来,喘息未定,不出来话。怎的现在歇了这半晌了,气也该喘匀实了吧?又不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这见人就撅屁股的,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性取向出了问题!
只是这事太复杂,即便是有嘴,也是个讲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那怡和见这大屁股撅过来,也是一愣。心下怪道:这是什么礼节?不说别的,这大屁股,一脚踹下去倒是一个爽快!
然,街坊举了灯球过来,才见那班头背上有字。
定睛一看,心下叫了一声“血书麽?”且在一愣,便看见了盖在他背上的茅山天官印!
心下又一惊,慌忙夺了气死风灯,挨近了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