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起,手中灵符咒便是一个爆燃。
火光闪过,那街上且是不能看了。
怎的?
方才还静悄悄无人的街上,此时却如那七月半一般,那叫一个百鬼夜行!
见那湿淋淋浑身肿胖的落水鬼,畏畏缩缩。
拖绳吊舌的吊死鬼,低头丧气。
七孔流血的服毒鬼,遮了面皮躲闪闪不敢示人。
吞金割喉鬼,面青脸黄更是一个惨淡。
碰柱跳楼鬼,粘连地面不得起身,挣扎了爬来。
那百鬼虽多,然却也惧怕那龟厌、济行二人身上的道法罡气,饶是一个前行者挤挤挨挨不敢上前,后来者推推搡搡不肯罢休。
见百鬼如同那将死之饥民,见不得那满仓满谷的粮食一般,拥挤不堪。
龟厌见这百鬼可怜,便收了法咒,背了手去不看。
济行禅师,却也赶紧双手合十,叫了声:
“我佛慈悲!”
医生喊罢,便将那丙乙挡在身后,让开大门低头默念“往生”。
那众百鬼见了两人如此,那叫一个千恩万谢,纷纷绕开了三人急急闯入那吕府之中。
咦?道士不是捉鬼的麽?这都成堆了,怎的就不管管?
哈,道士是捉鬼的?
你才是捉鬼的,你全家都是捉鬼的。
道士不捉鬼,人家是修“道”的。
况且鬼也是魂魄,说白了,也是个天地轮回之物。
自杀、横死之人,那魂魄连那枉死城都不收。
且是因情,因悔,或因怨气,堵在心中不得疏解,才脱了肉身化作厉鬼。
尽管是失了肉身的牵绊,然却亦是得不到的脱。只能终日游荡于人间,且又惧怕那阳气焚身,只能寻得阴寒之处躲了,等待日落天黑,极阴之时,才敢出来寻些个命衰体弱之人吸些阳气来续命。
虽得了阳气,而不至于一个魂飞魄散。然却自身又是一个横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丢命的过程。
直到那该有的阳寿挨尽了才能入得畜生道,托生猪羊,每世一刀之命。
待到挨够阳间的九九八十一刀,方可再得一个人身投胎。
如此,无论是佛是道,皆会以慈悲为怀,倒是没一个“灭”子在里面。
如是,无论是和尚修庙,还是道士建观,便是留了一个场所让这孤魂野鬼躲了。免得他们让人间阳气所伤,凑不齐三魂而不得一个往生。
于是乎,这阴煞之地,便也是他们的一个好去处。
龟厌回头再看,见那相府大门,却好似被积年风吹雨打。见那红漆剥落,铜钉无光,门板如败絮。
门前,那对石雕瑞兽,业已被那七煞啃咬成斑驳之状,辨不出个原先的面目,几与顽石无异。
倒是应验了“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毁身”。
凡大恶者,苍天不保,地灵不佑!任你坐拥天杰地灵的风水宝地,亦是枉然。
看罢,且是让龟厌心下一叹。又洒下符咒作出了一个结界,令此内关了的百鬼不得再出门生事。
经得一场百鬼夜行,那原本月朗星稀,烟火漫天的夜空,此时却是一个雾霭霭不见星光。便见刚才还是一个形如银钩的月亮,此时却变成一个斗大的满月,且成血月之状。
看罢,却是一个愣愣,心下狐疑了道:却是那破军临凡所致麽?
却低头又想:那破军虽是不详,却也是个正神,也不会又血月之态。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听的那济行埋怨:
“你这道士,怎的个胆大包天?杀了人还不跑路,却在门口看景麽?”
此时,龟厌也是个心中无底,又听他唠叨来,便望他喝了一声:
“闭嘴!”
便将那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丙乙推与那济行。
静了心,沉了气,念了静心咒,从怀中拿出角爻摔了算来。
噎?一个“立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