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龟厌拉了丙乙上前,与他道:
“让与先生。”
说罢,伸手揭了丙乙脑后的符咒。
口中叫了一声:
“回!”
声落,便见那丙乙先生大喘了一声,若溺水之人突现水面,眼光急急的四下寻了,且不知身在何处。
见身边的龟厌,便一把抓住,急急喘息。
见那丙乙先生喘息稍定,便拉了那济行禅师后退一步。
济行见此饶是个不解,遂笑声问道:
“先生何人?”
龟厌看那丙乙神情回转,低头看到那熟睡的吕维喜的一个抓耳挠腮。
便头也不回的答道:
“此翁,御史台医正,正平先生挚友也。”
济行听罢便不再问,只“哦”了一声道:
“即是医帅挚友,合该让他……”
说罢便心有不甘,惋惜的将那手中的解腕的尖刀着泡袖擦了擦,揣在袖内看那丙乙。
却见那丙乙喜滋滋的拿了房中的所有的蜡烛,并在一处,又自怀中拿出火折点了。
济行看了这先生的作为显然有些个慌乱。便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望向龟厌。
暗自道:嚯,你们家杀人,真真的弄的这么明火执仗麽?
然,见那龟厌面无表情,倒是个无惊无喜。
惊诧未过,又见那丙乙先生口中絮絮叨叨将牛皮针包、真丝脉枕、柳叶的小刀与书案之上一一摆放整齐,且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哇!好强的仪式感!那济行心中念叨了,眼睛却不安的看向龟厌。
却又见这厮一个面沉如水。于是乎,又收起心下的怪异,不敢多问了去。
再看那丙乙先生垫了脉枕,息气凝神端坐了与那吕维搭脉。
龟厌知这丙乙性情,便不去理会那丙乙,自顾拿了那书案上抄录的案宗,准备上奏的札子,凑了烛光翻看。
然,那和尚看了那丙乙先生这般的行止,却在一旁咔咔的挠头,口中喃喃道:
“先生与他瞧了病麽?”
见丙乙闭目凝神的不理他,便又望了龟厌问道:
“确认这厮体魄康健再杀?”
那龟厌也想不理这话痨,且低头翻看那札子。
见其上,无非是些搜罗童贯、蔡京贪腐证据、朝中百官的短处一团繁乱污糟。
便不想去细看,顺手扔在一旁。却又翻箱倒柜搜出些个书信拆了来看。
见又是些个官员来往。那吕维有心,便存了根脚,留些个把柄。
然,见有吕尚的书信且是一个心下一颤。怎的?在姑苏,倒是听过旁越提到过这个名字。拿了仔细看来。入眼,却又是一个心惊。
说这吕尚来往的信件那吕维不是烧掉了麽?怎的还有?
你也不想想这吕维是个什么玩意儿?
留下个一两封重要的,且不是为了留下些个片言只语念旧,却是一个疑心太重本性使然。
便以此权做质押以防那吕尚有变。
届时,便可行下个断章取义之法,将这书信漏于宋家,行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这心机的算计,饶是一个侧无遗漏。
殊不知,那吕尚为忠他之事惨死于姑苏民舍之内。
此事,龟厌亦是听那旁越所说,倒也没见到吕尚的尸。
如今看这书信,回想那姑苏城下吕尚所为,城中义父惨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