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坊内,众人听了外面熙熙攘攘也是新奇。
因为自疫情之后,便再无如此般的热闹了。
宋正平倒是小心合上那本,这些日子已经几乎翻散架了的医书,抬头问身边的医者道:
“医者进城了麽?”
却还没等那医者回答,便听得那节度使在门外喊道:
“老儿出来看邪!”
宋正平听罢,便是哈哈的笑来。便万般小心的将那本快散架的古籍放下,倒不是宋正平不急,实属无奈也。
且看那本医书古籍:
残卷四面起毛边,
书线残缺且还断,
处处粘合仍不整,
至如残编如落简,
好一个破书烂卷一本也!
为何这本书如此可怜?
倒也不是那宋正平不爱惜书,饶是一路匆匆,自那海上沙洲来这姑苏,随身却只带这一本来。
再搭上嗜书如命。且是用药查询要翻看,闲暇无事也要翻看,倒是初来之时束手无策之时饶是一个翻看的紧。
不说这古籍本就脆弱,即便是一本铁叶金装的书,经得这些日子翻看,倒也能磨出个锃明瓦亮,能当镜子使唤。
且不说那宋正平爱惜那本已经翻烂的破书,且说门外。
见那节度使拖了龟厌的手,拉了他跪在那白灰之外。又怕他真的如同宋易说的那般作妖,便将手压了那龟厌的肩头,高声向那病坊内呼喊。
宋易在旁边看了且是个心疼,望那节度使,道:
“怎的如拿贼一般?”
那节度使也不含糊,仰头瞥了他一眼,道:
“你这鸟厮闭嘴!儿子见爹岂能不跪?”
龟厌听这两人又吵起来,倒是个心下想笑。心道:刚才那一副嘴脸,且是吓坏了这俩老头也。
这节度使毕竟是个带兵的,心眼麽,也是有的。
也是怕那宋易压不住这龟厌,万般无奈下,才行这嘴宽手很之下策。
如是这龟厌硬闯病坊,那些个医者自然从之。
届时,这几月辛苦的抗疫的攻来,且不敢说功亏一篑。却也只能将这百十号的医者,一同封禁在这病坊之中。
倒是如何防止这龟厌思父心切硬闯病坊,这节度使且是颇费一番心思。
如此做来倒是有些缘由在里面。
第一,自己是长者,又是第一次与龟厌见面,只要是做的一个合情合理,这宋家的小主,多少会给些个面子。
这二麽,便是那宋易与龟厌本属奴仆关系。奴管主,于礼法不合,倒是为难这宋易。
所以,只能自家做了黑脸押了那龟厌跪下。
那龟厌也是从适才两个老头争吵中得知,自家的义父确实无碍。于是乎,也是个放了宽心,乖巧了与那白灰圈外跪好。
听了门外的叫喊,那旁边的医者道:
“却有得什么邪?押了个道士来,却大吵大嚷的要先生去看?”
那宋正平放好了那本破书,整了衣冠。听了那医者“道士”之语,便想了这干儿子龟厌的面目来,且笑了道:
“且有什么邪?我那儿子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