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
旁越骑了马独自晃荡了到得蟠门外医者营地。
见有军士忙前忙后的搭建帐篷。心下不禁感叹了一声:这日子过得真叫一个快,算下来,已到深秋。这天气马上就要转冷,去年十月便有雪。今年倒是暖和了许多,但也怕天气忽然转冷。
想那医者到这姑苏城下,虽是个初秋,然也是个残夏暑热,衣衫单薄。
然这疫情却是个不减,姑苏依旧是个封城。且不知这天降的灾伐,还有个多久才能过去。
童贯也是个体贴。下令调拨了些御寒的衣物,帐篷炭火备用。又吩咐下管营的参将派些人手整理那废墟,且也不是翻新盖房,能抵挡些寒雨朔风便罢。
旁越却拿眼,于人群中找寻顾成,倒是个纷纷杂杂,且是不好寻来。
望见写有“茅山道医”招子下倒是有个年轻道人忙着分药。
此道人也是个认识,说是那龟厌的师侄,却不知叫个什么名字来。
于是乎,便下了马望那道士走去。还没走上几步,身后便被人叫了:
“二爹!”
觅声望去。
只这一眼,那气便不打一处来。怎的?见那顾成穿了龟厌的破烂道袍,这髻也完成了牛鼻子模样,就差没把额头给剃光了。
见这货笑嘻嘻的近身来。那旁越便是一把将他抓过,捏了耳朵提了过来怒道:
“且是苦寻你不到,原是做了这番打扮!你且是要出家麽?我便舍了你去罢!”那顾成备拧了耳朵且是吃不住疼,便是双手攀了那旁越的,连连求饶道:
“在家,且是在家,二爹且宽些个手,疼,疼。”两人正在撕扯,却听的身后龟厌道:
“二爹来此,有失远迎,失礼的紧。”
旁越听了龟厌这话来,赶紧松了那揪着顾成的手,慌忙望龟厌躬身道:
“见过妙先生。倒是这‘二爹’叫不得也。”
龟厌听了这“叫不得也”便是一怔,怎的?这二爹也是旁人叫不得的吗?
遂,还礼道:
“倒是贫道唐突。”
说罢,便请那旁越入座。
旁越却不坐,只是躬身跟在龟厌身后,口中解释道:
“妙先生且不能如此说来,此间倒是有个因由在里面。且是要吃了暗亏在里面。”
龟厌,伸手取了铁壶过来。
然,那壶中水少,只倒出了一杯来。遂,双手捧了与旁越,口中“哦?”一声,且想听了这“因由”为何。
旁越赶紧双手接过,触了额头,算是谢茶。于旁边坐了,低头回道:
“妙先生有所不知。边关比不得内地。连年征战倒是拉下这满城的孤寡。殿帅不忍边关将士遗孤生无依靠,便是收拢了来认作义子干女……这久而久之,这帐下便也是个儿女成群也……”
说了,便望了周边忙碌的军士将校,眼中却是一番的欣然。然,又低了头,愧道:
“我本刑人无后,这帮孩子也是个孝顺,便也唤我做个二爹……”
遂又望了龟厌,笑了道:
“且做个儿女满堂之相,哄我这老媪开心!”
那龟厌听罢这番解释,倒是一个心下戚戚,不曾想,这童贯还有如此的大德。
遂,拱手与那旁越,犹自赞了一声:
“此乃大善!”
旁越听罢却是一个摆手,笑了道:
“妙先生这赞,咱家可领不得。倒是这声二爹,那柏然小爷也曾唤我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