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那龟厌见官船到,众人扛了赈灾物资来来往往,且是心下一个畅然。
暗自道了一声“有药有粮,姑苏城,有救矣!”。
忽然,于人群中,却见那一个六品的中官亦是吭吭哧哧的扛了麻包走来。
然见那中官,走路一瘸一拐,似乎是腿脚不太灵便的样子。那拐呀拐的身姿,于人群当中却是一个显眼。
看罢,便是一个奇怪的挠头。
六品的中官?也算是个押粮官的存在!怎的还带了伤,跟了众人一起扛麻包?说这这朝廷也是个无良,放着好好的人不用,却单单用了这伤残?
于是乎,便将那中官多看了一眼去。
不料,却迎头撞见那中官的眼光过来。那中官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
还未等龟厌多想,却见那中官叫了一声,面上惊讶,口中试探了叫了声:
“爷爷?”
这声“爷爷”叫的龟厌且是一愣。心道:哎呀,这也太客气了?见面就叫爷爷?
然,见那中官叫罢,便好像得了一个确定一般。随即扔下了麻包,上前一把将那龟厌攀住。惊喜了道:
“怎的是你!”
被那中官热情似火的一把抓住,着实的让龟厌有些个懵。心道:我也不曾和那内廷中官有过往来,这中官倒是不认生?
心下虽是个奇怪,倒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只得赶紧用手虚托了。刚想问话,
却见那中官抹了把脸,面色饶是一个欣喜。然,只望了一眼,却又低头,怨了自己道:
“唉,又怎的不是爷爷!谁人还能干出这事来!”
这一句话让那龟厌甚是一个惊讶,心道:我干什么了我?
刚要问,便又见那中官抬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来,口中道:
“小的且在船上便闻的有一神仙道长,行仙法借城中吊桥运粮于城内,便能想到是仙长爷爷到此……”
说罢,又偏头,在自家脸上打了一巴掌,道:
“且是这两天猪油蒙了心,断是不曾想到……”
这一番操作看得龟厌心下着实有些个迷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又听那中官道:
“汝州一别,仙长爷爷一向可好?”
龟厌听罢便又是一个惊奇。看着这中官左不过而立之年,口中却称一声“仙长”与他,言中那“汝州一别”饶是让龟厌心下一震。
心道,是那汝州故人麽?
想罢,便是拿眼细细的看他,心下细细回想,却也想不出汝州故人中,有这中官的模样。
却见那中官抹了把眼泪,道:
“之山郎中之事,却是无奈。小的随周督职只顾得护卫天青贡,未尽丧葬之仪,到如今,每每想起仍是如蛊虫噬心。罢了!便是自己有罪,且不敢奢望爷爷海涵。”
龟厌听其口中言说“之山郎中”之事,便凄然泪下,声有哽咽,口中连连称谢。只是感觉这中官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绞尽了脑汁,却还是想不起这中官究竟何许人也!
话说,这中官谁啊?
此人倒不是旁人,乃冰井司周督职手下常随,内侍押官崔正。
龟厌自然认不出他,因两人在汝州之时,也只有匆匆一面之缘。
然这崔正对着龟厌仙长且是一个印象深刻。那叫打死了都不敢忘。
只记得这道士手中的“道君银牌”能无端的要了人命去!
此事说来且是个话长。
本是在那汝州宋粲大营,这厮彼时还是个押官。
然,官虽不大,这官威倒是不小。嫌了博元校尉怠慢了他,便托了大,一场难为下来。
搭上那宋博元不想得罪了这冰井司的阉人,平白惹了祸事于主家。饶是一番的低声下气迁就。然,这崔正也是个不依不饶。
彼时,龟厌着实看不过眼去,便佯装无意之间丢下“道君银牌”好生戏弄了他一番。
此事。于龟厌倒是个玩笑,但于那崔正,便是个记忆深刻,打死都不敢忘!
那真真是夹着屁股跑路的!险些将他的便秘都给治好了去!
咦?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一个“道君银牌”至于让这中官害怕到要拉一裤兜子?
夸张?你也不看看这“道君银牌”上面刻的什么。
前脸錾刻“斩妖除魔,司衙毋问”,后面押款“元符万宁宫葆真观先生”,两面上的字皆为官家亲手篆刻!御赐的!
这玩意儿危险的地方,是能把你当成“不洁之物”给干掉。而且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想讲理?你得先自证清白,证明自己不是妖怪!
咦?我去,你这厮,死了还能说话?嗯,弄死你肯定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