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这丙乙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要看着程鹤吃下去的东西?
大医便是大医。
在他看来,无论是疯癫,无论是吃书,都只是个表象,且与病势无关。
但是,硬要让人忍了辛苦嚼烂吃下去,便是他想要咽下去的东西。
说不定程鹤这病根……就在这嚼碎吃下的书里面。
顿时,屋内腥臊之气弥漫。那程鹤依旧哇哇的吐,直吐的津水绿便是苦胆都要出来。
且是泪汪汪的求饶:
“各位大仙,小龙实在吐不出些许的水来,你们换条吧!”
此话出口,倒是引来压在他身上的龟厌且是想笑。心道,就你这,还小龙?这是产生幻觉了麽?
然,此问一出,心下便一番的唏嘘。
心道:真疯了麽?倒是个不敢信来。
一时间,屋内三人无言,只听那程鹤继续呕呕呀呀。
见,那程鹤几经挣搓只吐了些个黄水来,那丙乙先生才起了针。留得那程鹤趴在榻上张了嘴呵呵的喘息。
不消片刻,便是一个鼾声起,自顾睡去也。
那丙乙先生又号了脉,看了眼,倒是原先全黑的眼仁中有些个眼白出来。
于是乎,便收拾了包裹,下得床榻。又看那地上一滩黄绿中的碎书烂页,口中嫌弃的“咦”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出得屋去。
且留下怡和、龟厌这对难兄难弟四目相对,两两的相望。
那龟厌望了那师兄亲切,且又鼓励的眼神,便学那丙乙先生。指了那地上的秽物,捏了鼻子嫌弃的叫了声“咦”也想迈步出屋。然,刚迈了一条腿出去,便被那怡和道长一把抓住,拎了衣领恶声道:
“与我捡来!”
龟厌听罢一愣,见无法出逃,便一把攀住他那五师兄,狠狠了道:
“要死便在一处!”
于是乎,两人在相互敌视的眼光中一起蹲下。而后,又无比惆怅的看着地上那秽物之中夹杂的书卷残片。却是一个谁也不肯先下手。
怎的?太恶心了!而且气味也不大好。
此时,却见是那唐昀道长站在门口,刚叫了一声:
“师哥”
便被那屋内腥臊之气给撞了去。再搭上这唐韵又是一个胃浅,腹内翻涌了一番,口中便是黄龙如注,洋洋洒洒的喷射出来。
吐完了便是捂了嘴赶紧夺门而出。于是乎,屋外又听一串对地广播之声。
留下自家的两个师兄弟瞠目结舌,四目相望。又望了那地上那滩的雪上加霜,让那龟厌不禁又望了屋外,口中喃喃:
“诶?娘亲!此处缺你这一口麽?”
然,说罢便是眼珠一转,便作呕吐状,张嘴欲吐。却被那怡和道长冷眼看了,一把抓了他的胳膊,狠狠道:
“你若能吐出便也出去!”
龟厌无奈,且是不甘的望那酣睡之中,还忙着吐泡泡的程鹤一眼,叹了一声道:
“我也是疯了便好!”
说罢,便是一个死心,扯了那程鹤身上的衣襟,挡了口鼻,下了手,于那黄汤绿水中分拣那沾了残渣剩饭的残卷。
却不禁口中埋怨了念叨:
“非要将它捡出麽?”
那怡和道长倒是个心平气和,边捡了碎纸,边展开了看。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病,七分在心。疯病,却是占了十分去!”
说罢,又将那碎纸认真的贴在桌上,口中又道:
“这十分……便于此处也!”
说罢,便鄙夷了望了自家这师弟一眼,侧目道:
“你也是个道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