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道长瞄眼看了那龟厌,训斥道:
“你识得此阵,却不知此阵凶险?”
这一下把龟厌给问愣了。
心道:左右是个祈福安宅的阵法麽,谁能想到会有如此的法力?
然,却见怡和道长冷眼看了他的表情鄙视,口中却道:
“此阵凶险,且在诱而化之……”
那龟厌听了这“诱而化之”心下惊叫了一声:招啊!
别说自家这小师哥,即便是自己,也觉那处白砂黑石,禅意盎然,灵气充沛。饶是个打坐修炼的好去处。
不等他多想,又听怡和道长言到:
“常人近之,只感心绪平静,而忘却烦恼是非。然修炼之人近之,则感灵气异禀,便思打坐吸纳天地灵气而为己用……”
说罢,一顿。
然就这半截的话,却是让那龟厌周身打了一个冷战,心道:饶是一个全中!细想之下,自己望那白沙黑石,便不思其他只想打坐。若不是自己先在那廊下打坐,怎的扰得这唐昀师兄也跟着打坐?
然,却见那怡和道长望向那唐韵,危言道:
“殊不知你动得龙虎,行得神气交合之时,便着了此阵之道……”
说了,又望了那龟厌,其言缓缓,其声沉沉了道:
“便是如你这仙骨道体,若遇到此阵阵眼全开,也销不得一个时辰,也能让你也落得个消光了道体,蒸散了仙骨,只剩皮囊尔。”
听此一说,那龟厌大亥,心下惊呼,着实的一个阴损毒辣也!彼时,若不是唐韵打岔,那丢魂失魄的便是自己!
想罢,心下饶是一个慌乱。忙拿眼睛看那唐昀。
却见那小师哥亦是一个眼神过来,透露着满眼的慌乱,显然被那五师兄一语中的。
这俩难兄难弟且在凉凉相望,交换心事之时,又听那怡和道长口中喃喃道:
“却不知,这阵缘何要用那大衍筮法变阵?”
说罢,便又抠了下巴,咂巴了嘴,入神去者。
此话倒是让在座的两位顿时无语,一时间陷入一场内里波涛翻涌的平静。
倒不是无奈,却是各有各心事,自家却是自有自家的想处。
唐昀道长所思者:是为京中大殿艮位黄汤寒水之事。
厄相虽然缓解,然只是个缓解尔尔。
原是想这宋邸刃煞是那黄汤寒水的根源。解决了此处,那大庆殿的黄汤寒水便可自行消除。
然,现下看来,只宋邸的刃煞只是个表象尔。黄汤寒水之厄,虽是一个大缓,然却未为除去。
这就像一个病人,中医看来倒不是一个简单。这里牵扯到一个脏在内,腑在外,两者相表里的问题。
脏属阴,为里。腑属阳,为表。二者通过经脉相连。在生理上相互配合。病理上也是相互影响的。
这个病人,其表相只是一个简单的感冒。只用药压了外表的症状,却没有去调理了内在脏腑气息的话,病,依旧还在,只不过没表面的症状了。
此为治标不治本。没太大的用处。
虽为人体,然,万物亦然。天地,何尝不是一个复杂的大系统?
但是,这内在如何?连唐韵道长这个堪虞上的天纵之才,也是个不得而知。
如今,倒是着了这黑虎化煞的道,虽伤了体内那点狼犺且宝贵的真元,心力上自然不可再行那操劳之事。
此时,倒是觉得奉华宫内黑石白砂与这京城中的异象,且是一个渊源颇深矣。
想罢,又是一身的冷汗浸遍了全身。
咦?且是怎的一个恐怖,让她如此的惊慌?
唐韵所思之事乃“化厄”。
并不只此白砂黑虎化煞者一阵,而是那曾师祖、师祖还有师父留下的,这以城为阵的大宋京都汴梁城。
城中一草一木,一井一泉,皆可为阵眼,一楼一巷,一砖一瓦,皆可改风流水向。
心下怨了自家的才疏学浅,这偌大的阵就摆在眼前,倒是自家眼瞎心盲,竟然识不得它去!
这种判断性的错误是极其恐怖的!
这就好比把一个恶性肿瘤当作一般的感冒去治。
如果是判断错误,也就是方向性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