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那靠在廊柱上的韵坤护住,仓朗朗一声挣脱剑鞘,直追那龟厌上的房顶。
一霎那,那哀怨之气便层层压了下来。
与那怨气中,却见那黄门公眼神一愣,直直的看了前方,面上却是一番异常的委屈。
自幼被家人好言骗去,强割了送到宫中。眼前又是一晃,又重现了师父责骂,官长责打。
于是乎,那往日受的气,含的冤,便是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且在心内回荡不得解脱尔。
且是扯了心口的衣衫,双手交替了捶打胸口。然,心下苦闷仍不得开解。且望了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嘴里念了佛,声嘶力竭了凄声喊叫: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望我佛慈悲,渡我苦海脱身……”
咦?这是为何?不为何。
你看龟厌手里的那把“韵坤”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柄剑锋不锋利的姑且不说。本就是怨气集结不散,修炼成精之妖物!
不出鞘便罢,一旦出鞘,且是能扰人心智也!
气机所致,能让你心里面那点有的没有的委屈,报的没报的仇怨,都能统统的给你翻出来!
龟厌站在房顶,将那后宫细细的看了一个遍,倒也没有一个不详之处。
倒是个心下奇怪。若无有不详,自家这师兄岑的被摄魂夺魄了去?
思忖了回头,扫了一眼那廊下,便又见一个大不妥!
见廊下,黄门公跪倒在地,那头跟不要钱一样,那叫一个玩命一样哐哐的磕啊,这还不算,口中也是酷酷的哀求了佛祖,给他一个解脱。
还没看明白这黄门公作的什么妖。
再看那边!好麽!自家这小师哥亦是个泪水涟涟,哭的个梨花带雨,哭了叫了师父。
看罢,且是暗道了一声不爽。一个人是这样好解释,两个人都这样,那就不是那回事了!
心下且在奇怪,便见身侧不远处,那柄“韵坤”护主。
于是乎,便是一口气松下。
心下怨道:原是你这夯货作妖!
赶紧点手叫了一声“剑来!”唤那“韵坤”飞过。
遂将那口剑一把捉在手里,提了那剑负在身后,怕那哀怨之气再蚀了这俩人的心智。
一个腾跃,跳将下来,寻了剑鞘,将那剑送入。
快步上前,提了那黄门公,兜头便是一巴掌劈头盖面的打去,口中叫道:
“醒来!”
那黄门公吃了一巴掌,顿时一个激灵,随即便是一个猛醒。然又恍惚问道:
“我这是怎的了?饶是脸疼。”
龟厌也没功夫与他解释为什么会脸疼,只能道:
“官家病根已除,无碍。”
说话间,便见金吾卫将军领了众人赶到。
却也不是宫内的左军金吾那帮花样美男,饶是宫外守备的右军。
这帮人饶是一个能打,且都是些个身经百战不死之人,又经得茅山百里挑一,有些个修道根苗的禁军军士。
那带军校尉自是认得龟厌。赶紧叫了声:
“纳刀!”
上前叉手,躬身道:
“见过国师!”
见龟厌摆手,便已知邪祟已除。便也不敢耽搁,匆匆令人去看那黄门公。
众金吾一番忙碌,且搀了那腿麻脚软的黄门公坐起。
尽管有金吾扶他站起,然却依旧是个眼光呆呆,似乎还沉迷在适才的委屈之中,饶是怔怔了不肯回神。
龟厌见他无碍,便一屁股坐在唐昀道长身边。
心道,都是你这惹祸的根苗!害的一帮人跟着你瞎忙活!
然,见她委屈,也不敢再与她一句狠话。
又仔仔细细的看她面色。
倒是个脸色红白,似无大碍。
便稍稍放下个心来。但是,又是个心下不过,张嘴想揶揄两句这狼犺的师兄,却听那唐昀道:
“此间有法阵,我不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