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狠人!一路冲军略阵,那叫一个猛如虎狼,稳似老狗!万马军中出出入入,若无人之境。
救危难、伤残者于乱阵中,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此话,且是旧人得见说与新人,于这西北军中口口相传,且是将那白袍的少年将军传说成战神一般的存在。
那上书“柏然在”背旗,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然却依旧在那西北兵将心中猎猎作响!
有那么神奇麽?
神奇?
当兵打仗,且不是吃粮应卯那么简单。
有了这医帅在,那叫一个伤了有人管,死了有人埋!全无后顾之忧!
况且,与那万马军中搏命,且不只是一个建功立业。军功虽是一个显赫,能荫护子嗣!但你也得有命去拿!
别说与敌兵拿刀对砍了厮杀,更多者,还不曾见那敌兵来,便被那飞来的雷石炸成一个八成熟了!
万马乱阵,但凡能见到这“柏然在”背旗,那就如同看见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座驾临凡于这万鬼缠身的修罗场中!能保命的!
殊不知那一战,那“柏然在”的背旗下,抢出了多少条人命来!
此番,银川砦众又得见这昔日少年白袍。化名孙佚,领一城疲敝涣散之兵,两千残甲,拒敌三万之众于国门之外。又请下天师火龙,残敌万余于危城之下,而自损不过三百尔。
这哪是配军啊!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天神下凡!
只此一战,便是成就了那“孙佚”战神之威名。
以至于,宋夏两军并边民,均视之为天神临凡,天煞星降世。
城中百姓感其恩德,便是捐了钱物,于城门楼上建了一座“病七郎”庙,日日焚香,天天上供。
这军民都把他当神仙拜了,你这守将谢延亭饶是个过分。
将这贪墨军功之事做的一个昭彰!且是让这一城的军民瞠目结舌。
你冒功领赏倒是个罢了!那配军孙佚且不与你争!且作一个事后拂袖去,重回劳惩营马厩安心当他的配军养马。
饶是你这谢延亭着实的可恨!人家都不与你争功了,你却如此待他也?倒是要杀人灭口麽?
如若如此,便是将这满城的兵丁副将统统的杀掉,才能瞒住你做的那些个苟且之事!
且不说那门外一干银川砦的兵将各个义愤填膺,将那守将谢延亭孤立于一旁,愤愤以目视之。
这马厩内,却是一番的忙碌。
那医官行罢推拿活血之术,忙又用那照子探宋粲鼻息。
虽是得一个略带潮气,然却也是一个气若游丝。
那老医官看了手中的照子且是长出了一口气来。
那童贯见他一个长气呼出,便是紧紧的抱了那宋若,急急的问道:
“怎的?”
那医官,且擦了额头上如瀑的汗水,道了声:
“有气息也!”
说罢,也是个不敢耽搁,又平了心气,压了气息,将手指压在那宋粲脉搏之上。
那医官三指叩定了寸关尺问了那宋粲的心肝胆肾,却是刚刚搭上,却是好似被烫了一般抽回收来。且是唬得众人一声惊呼。
然,见那医官且又口中念了诸天,稳了心神,换了那宋粲的右手,查了肺脾命门。
倒是眉头紧锁,自道了一声“怪哉?”只这一声,便让那童贯心下一紧。
慌忙抱了宋若起身,上前一脚跺在那医官身上,口中叫道:
“你要急死我哉!”
却不是关心那宋粲性命如何,只因那官家再说那“物是人无心”的话来便是如何应对也。难不成交出个死人与他也?
说那童贯伺候官家便是从那端王府为始,对这官家的脾性却是了如指掌。
纵使千百称心,然,便有一事有得闪失,那先前的千百样的好便也就跟着一笔勾销了去。
要不然也不会深恶那蔡京,也是一个费劲了心力,保他个不死,焉不知那官家几时想起,却无人与他也。
医官见那童贯神色异样,便赶紧拱手向那童贯道:
“回节度使,宋家公子且因冻饿,寒邪入体所致气血双虚。且忧思过度,导致气机郁结以至昏迷不醒。只是这脉象……”
童贯却听不得他的絮絮叨叨,急急骂道:
“该杀的夯货!与我说怎治!”
那医官挨了骂便赶紧拱手,颤声道:
“于城中寻一暖阁,每日药膳调养便可。且是看宋家公子造化,若能咽下便是有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