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血线,死神的指尖,已触及龙脊木幼苗脆弱的根系!
汪直嘴角那抹冰冷贪婪的弧度尚未完全绽开——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冰冷悸动,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太古凶神被强行戳醒,猛地从祭坛黑石裂缝深处、从地脉阴窍的最核心…炸裂开来!
那株萎靡的龙脊木幼苗,叶片边缘那圈流转的玄黑光晕,骤然爆出刺目欲盲的幽冥之光!不再是守护的微晕,而是…吞噬万物的深渊之口!
嗤——!!!
细如丝、灭绝生机的暗红血线,在触及玄黑光晕的刹那,如同冰雪投入了焚天的熔炉,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便无声无息地…湮灭!消融!仿佛从未存在过!
“什么?!”汪直阴柔的面容第一次出现真正的惊愕,狭长的凤目骤然收缩!他指尖萦绕的污秽血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溃散!一股冰冷、沉重、带着绝对湮灭意志的反噬之力,顺着那被切断的血线链接,狠狠撞入他的心神!
噗!
汪直身形剧晃,闷哼一声,一丝极淡的血线从唇角溢出。虽未重伤,但这猝不及防的湮灭与反噬,让他眼中瞬间燃起被蝼蚁忤逆的滔天怒火!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轰隆——!!!
整个望北川谷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地底狠狠掀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千百倍的地动山摇猛然爆!祭坛的黑石台面寸寸龟裂!谷中残存的木屋石屋如同积木般轰然垮塌!大地撕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狰狞的伤疤!弥漫的污秽血雾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撕扯、驱散!
“啊——!”幸存的荆襄遗民和进攻的西厂番子、铁浮屠们站立不稳,如同怒涛中的小舟,惨叫着滚倒在地。
祭坛中央,那株爆出幽冥玄光的龙脊木幼苗,形态正生着天翻地覆的剧变!
玉白色的树干疯狂膨胀、扭曲!表面的龙鳞纹路不再是浮雕,而是化作了真正的、覆盖着冰冷幽暗金属光泽的鳞甲!尺许高的树苗在瞬息间拔高、变粗,化为一根三丈余高、通体覆盖着玄黑鳞甲、顶端尖锐如龙枪的…狰狞巨柱!柱身表面,不再是青碧的生机纹路,而是无数天然交织、流淌着冰冷星辉与幽暗地脉之力的混沌符文!整根巨柱,散着一种糅合了远古龙魂悲怆、星骸寂灭意志、大地厚重承载以及…冰冷复仇执念的…混沌威压!
星骸龙脊!诞生!
它不再是一株树,而是…一件兵器!一座图腾!一方…正在苏醒的混沌领域核心!
“结阵!九幽噬魂!给本督碾碎它!”汪直惊怒交加的尖啸响彻战场!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根巨柱散的气息,让他这位吞噬无数生灵的西厂督公,都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嗡——!
三十六名黑鳞缇骑如同鬼魅般散开,手中奇形镰刃交叉挥舞,瞬间布成一个笼罩着浓郁死气的玄奥阵势!后方,上百名精锐血幡子同时掐诀,数面巨大的“九幽噬魂幡”血光大放,滚滚污秽血河再次凝聚,如同数条狰狞的血色巨蟒,在阵势加持下,带着吞噬神魂、污秽万物的歹毒意志,狠狠噬向那根刚刚成型的星骸龙脊!
几乎同时!
轰!轰!轰!
神机营的重炮再次出怒吼!数道拖着死亡尾焰的炽热流光,撕裂尚未散尽的烟尘,如同天罚之锤,狠狠砸向祭坛中央!
“柱子!小心炮!”铁头趴伏在一条地裂边缘,半边脸血肉模糊,声嘶力竭地朝着那根巨柱咆哮,仿佛它能听懂。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夹击——
星骸龙脊顶端,那尖锐如龙枪的顶端,一点幽暗深邃到极致的玄光,骤然点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绝对的…湮灭!
以星骸龙脊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玄黑色涟漪,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无声无息却迅疾无比地…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
空间…凝固了!
时间…迟滞了!
咆哮扑来的污秽血河巨蟒,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绝对壁障,粘稠的污血瞬间停止流动,构成巨蟒的亿万怨魂虚影出无声的哀嚎,随即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画卷,寸寸崩解、化为最原始的污秽粒子…消散!
那几道撕裂空气、足以轰塌山丘的重炮流光,在触及涟漪的瞬间,炽热的弹体如同被冰封的火焰,诡异的悬停在空中!弹体表面流转的毁灭性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抹去,光芒迅黯淡、熄灭…最终,变成几块毫无生息的、扭曲变形的废铁,哐当坠地!
就连那三十六名黑鳞缇骑组成的玄奥死气阵势,也在涟漪波及的刹那剧烈波动!他们身上流淌的死寂黑光如同风中残烛,镰刃挥舞带起的轨迹被强行凝固!当其冲的几名缇骑,覆盖着鳞甲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磨盘碾过,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随即寸寸碎裂,化为黑色的金属粉尘簌簌飘落!
绝对的…法则…压制!
星骸龙脊的混沌领域…初显神威!
“嘶——!”战场之上,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无论是残存的荆襄遗民,还是凶悍的西厂番子、铁浮屠,皆被这越认知的恐怖一幕震骇得魂飞魄散!这…根本就不是凡俗的力量!
汪直赤红蟒袍无风自动,狭长的凤目中,惊怒已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凝重取代。他死死盯着那根散着混沌威压的星骸龙脊,感应着其中蕴含的、足以改写规则的力量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