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狂潮吞没了凝固的虚空。掠夺者本体彻底失控暴走,亿万道混乱的暗银乱流如同被激怒的宇宙巨蟒,疯狂抽打、撕扯着每一寸空间。破碎的规则碎片、湮灭的能量余烬、连同掠夺者自身尚未被核心虚无之洞吞噬的星云物质,都在被这无差别的狂暴乱流绞碎、吞噬!这里已非战场,而是规则层面彻底崩塌的…终末地狱。起·空壳沉沦:朱见深那具无“名”的空壳,便是这地狱风暴中一片微不足道的枯叶。
失去了帝王之“名”的锚定,失去了纯白短剑的最后庇护,这具仅存的半透明躯壳,在足以撕裂星辰的暗银乱流面前,脆弱得如同琉璃。每一次乱流的撞击,都出沉闷的**砰!**响,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之上。覆盖全身的蛛网状暗银裂痕,在狂暴能量的反复冲刷下,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冷光。这些裂痕仿佛拥有了某种诡异的活性,被动地吸收着、又像是被强行灌注着混乱毁灭的规则碎片,边缘处甚至开始泛起一丝丝…粘稠如活血的…暗红微芒——那是血诏诅咒残留的、最顽固的腐朽之根,在掠夺者混乱本源的滋养下,悄然复苏、蔓延!
他被乱流裹挟着,翻滚、抛掷,毫无规律地撞向一块块巨大的、燃烧着湮灭之火的规则碎片。半透明的身体在撞击中扭曲变形,裂痕加深,边缘变得更加虚幻模糊,仿佛随时会彻底溶解在这毁灭的狂潮里。
空洞的双眼,倒映着光怪陆离的末日景象:暗银的狂涛、猩红的能量爆、空间被撕开又瞬间弥合的漆黑裂口…这一切如同最疯狂的抽象画,却无法在那双虚无的瞳孔中激起一丝涟漪。没有痛呼,没有挣扎,甚至连本能的蜷缩都未曾出现。
他只是一件被风暴玩弄的…器物。
承载过“朱见深”的容器。
风暴的中心,那疯狂旋转扩张的两大虚无之洞,如同通向终焉的巨口,散出无可抗拒的吞噬引力。朱见深的空壳,在乱流的推送下,正不可逆转地被拖向其中一张巨口——那由被顾青词薪火余烬之剑斩灭的左眸所化的虚无深渊。深渊的边缘,破碎的规则如同亿万把旋转的利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等待着将一切存在彻底嚼碎、归于混沌。
湮灭,已是注定的终局。空洞的躯壳,即将坠入永恒的虚无。
***承·星芒刺界:**
就在这具空壳被拖拽至虚无深渊边缘、狂暴的乱流几乎要将它彻底撕碎的刹那!
异变!生于绝灭的临界!
他右臂之上,一道被暗银乱流反复冲刷、已然变得最深最宽、几乎贯穿了整个小臂的暗银裂痕深处…
那点曾经一闪而逝、纯粹到极致的纯白星芒…
再次…亮起!
这一次,不再是转瞬即逝的幻觉!
它如同在无尽黑暗的油层下顽强点燃的火种,微小、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坚韧与锋芒!光芒虽弱,却瞬间刺透了覆盖裂痕的、粘稠如污血的暗红微芒(血诏残根与掠夺者混乱规则的混合物),甚至短暂地照亮了裂痕内部那些被强行灌注的、混乱扭曲的规则碎片!
这星芒闪烁的位置,分毫不差——正是那柄纯白短剑彻底崩碎为粉尘之前,最后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剑柄烙印于血肉骨骼最深处的…印记所在!
此刻,那印记早已随剑柄一同化为飞灰。
但这道裂痕,这道因神器崩毁、规则反噬以及乱流侵蚀而诞生的裂痕…却仿佛成了那湮灭印记最后的…坟茔…与…墓碑!
星芒亮起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锋锐感的震动,顺着那道裂痕…猛地…传遍了朱见深这具濒临破碎的…空壳!
这震动,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神剑,第一次…被…敲响了剑脊!
空壳那空洞茫然、倒映着毁灭深渊的双眼…瞳孔…极其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仿佛…沉睡的冰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这星芒的锋锐与震动…极其轻微地…刺…激…了!
***转·裂痕战场:**
星芒的亮起与震动,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冰水!
那道最深的暗银裂痕内部…瞬间…沸腾了!
“嘶嘶嘶——!!!”
无数粘稠的暗红血丝(血诏残根复苏的腐朽意志)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朝着那点纯白星芒噬咬而去!同时,裂痕中那些被强行灌注的、混乱无序的暗银规则碎片,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亿万根冰冷的、带着抹杀意志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狠狠…扎向…那点微弱的星芒!
裂痕之内,瞬间化作了一片微缩的、却惨烈到极致的战场!
一方,是凝聚了景泰帝怨毒、石亨野心、襄王贪婪,又融合了掠夺者混乱本源的污秽与毁灭之力,如同翻涌的污血沼泽,要将那点星芒彻底污染、吞噬、同化!
另一方,则是那点纯粹、古老、带着无上锋锐与秩序意志的纯白星芒!它虽微小,却如同定海神针,任凭污血狂潮与毁灭尖刺如何冲击,始终岿然不动!星芒的光芒甚至开始以一种恒定的频率…闪烁…震动!每一次闪烁,都如同一次无声的清越剑鸣,将靠近的污秽与混乱强行逼退、震散!
这微缩战场的对抗,直接反映在了朱见深那具空壳之上!
“呃…嗬…”
一声极其沙哑、仿佛锈蚀齿轮强行转动的、非人的呻吟,第一次…从他那透明的喉间…挤了出来!
他那被乱流裹挟、翻滚抛掷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