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玺!传国玉玺苏醒了!”陈循老泪纵横,声音颤抖。
孙太后紧握着御座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她感受到了!那金光中熟悉的、属于太祖高皇帝的磅礴龙威!镜静……贵妃……她们成功了!她们真的唤醒了玉玺!然而,她心中的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
当那道悲怆、决绝、仿佛带着无尽不甘与释然的龙吟声,伴随着玉玺最后的光芒一同消散于天际时,孙太后浑身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恸与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她猛地捂住了心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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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心头之血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从孙太后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冰冷的金砖之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太后!”殿内瞬间大乱!陈循等人惊恐地扑上前。
孙太后摆了摆手,阻止了众人的搀扶。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金光消散的东南方,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是……太祖……是太祖皇帝的英灵……他……他为了这一击……彻底燃尽了……”那声龙吟,她听懂了!那是太祖朱元璋守护大明江山的最后残念,在玉玺之力即将耗尽的关键时刻,选择了与玉玺共鸣,玉石俱焚,发出了那最终重创混沌的一击!代价,是太祖英灵的彻底消散!
这悲壮的牺牲带来的并非彻底的胜利。殿外,瓦剌人破城的狂啸、兵刃的撞击、百姓的哭嚎并未停息!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股源自钟山方向、被玉玺重创而一度跌落的混沌威压,此刻竟如同受伤的洪荒凶兽,在剧痛的刺激下,以一种更加疯狂、更加贪婪的速度,开始重新凝聚、攀升!它正在通过吸收战场上弥漫的血气与亡魂怨念,加速修复自身!
“妖孽……未死!”孙太后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悲恸化为钢铁般的决绝,“传哀家懿旨!”
她的声音响彻死寂的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破釜沉舟的惨烈:
“一、命锦衣卫指挥使朱骥,即刻统率皇城所有可战之兵,包括腾骧四卫、大汉将军、净军、火器营残部,死守承天门、午门!依托宫墙,节节抵抗!一步不退!”
“二、命司礼监掌印太监兴安,持哀家信物,开启内承运库!所有金银财帛,尽数取出!凡杀一瓦剌兵卒者,赏银十两!杀一百夫长者,赏银百两,官升一级!杀也先者,封侯!重赏之下,必有死士!给哀家把瓦剌人拖在皇城之外!”
“三、命五城兵马司残部,放弃外城所有据点,收拢溃兵,退守内城各门!依托街巷,层层设防!告诉所有将士和百姓,皇城在,大明在!皇城若破,玉石俱焚!哀家与皇帝,誓与京师共存亡!”
“四、即刻飞鸽传书,不,派死士突围!传诏天下!命宣府总兵杨洪、大同总兵郭登、辽东总兵曹义,不惜一切代价,火速勤王!告诉他们,京师存亡,在此一战!迟则……社稷倾覆!”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战鼓般擂响!殿内群臣被孙太后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所震撼,更被那“誓与京师共存亡”的宣言激起了最后的热血!
“臣等领旨!”陈循带头,所有还能站立的大臣、勋贵、将领,轰然跪倒,声音嘶哑却带着悲壮的决绝!
“太后!内城……内城怕是守不住了!”一名刚从安定门溃退下来的将领满脸血污,绝望地喊道,“瓦剌前锋精锐已突破正阳门,正沿着棋盘街向大明门杀来!最多……最多半个时辰!”
“守不住也要守!”孙太后猛地站起,身体虽摇摇欲坠,眼神却锐利如刀,“一寸山河一寸血!用我们的命,给深儿……给贵妃她们……争取时间!”她最后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钟山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希冀。玉玺与太祖英灵的重创,只是为她们争取了一线生机!真正的胜负,还在钟山!还在那混沌之卵彻底孵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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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街,血火地狱。**
德胜门、安定门相继失守,瓦剌铁骑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外城。正阳门在叶先亲率的中军猛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宣告陷落!通往皇城心脏的最后屏障——大明门,暴露在瓦剌人的弯刀之下!
棋盘街,这条连接正阳门与大明门的宽阔御道,此刻成为了血腥的屠宰场。溃退的明军残部、自发组织起来的京营青壮、以及少量闻讯赶来试图阻挡的勋贵家丁,与汹涌而入的瓦剌前锋骑兵,在这条曾经象征帝国威严的街道上,展开了惨烈到极致的巷战!
尸体层层叠叠,堵塞了街道。鲜血汇集成溪流,在青石板路面的缝隙中肆意流淌,散发出浓重的铁锈腥气。燃烧的房屋如同巨大的火炬,浓烟滚滚,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瓦剌骑兵的机动优势在狭窄的街巷中大打折扣,但他们的凶悍与人数优势依然恐怖。弯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战马的铁蹄践踏着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挡住!挡住他们!为了京师!为了家里老小!”一名京营把总挥舞着卷刃的腰刀,声嘶力竭,带着身边几十名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死死堵在一处相对狭窄的巷口。他们用门板、桌椅、甚至是同胞的尸体堆砌成简陋的街垒。
“放箭!放箭!”瓦剌骑兵后方,督战的百夫长用生硬的汉语嘶吼着。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明军据守的街垒!
“噗噗噗!”箭矢入肉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士兵惨叫着倒下!街垒后的抵抗瞬间弱了下去。
“长生天的勇士们!冲过去!杀光他们!皇城里的金银财宝和女人在等着我们!”百夫长拔出弯刀,发出嗜血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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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驱动战马,再次发起了冲锋!简陋的街垒在战马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顶住!跟鞑子拼了!”把总双眼赤红,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弟兄,绝望与愤怒点燃了最后的疯狂。他猛地抱起一块燃烧的房梁断木,如同疯虎般迎着冲锋的瓦剌骑兵撞了过去!
“轰!”
人仰马翻!燃烧的断木撞翻了当先的两骑,火星四溅!把总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口喷鲜血,重重砸在燃烧的废墟中,瞬间被火焰吞没!
“王霸总!”残存的士兵发出悲愤的怒吼。街垒,被彻底冲垮了!瓦剌骑兵的弯刀,即将砍向这些失去屏障的战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神机营!放!”
一声沉稳有力的怒吼,如同定海神针,从侧后方响起!
“砰砰砰砰——!”
密集而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骤然爆发!灼热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扫过冲锋在最前面的瓦剌骑兵队列!
人喊马嘶!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瓦剌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连人带马翻滚在地!后续的骑兵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众人惊愕回头。只见侧后方一条相对完好的巷子里,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正迅速展开!他们身着制式的鸳鸯战袄,虽然个个面带疲惫烟尘,但阵型严整,眼神锐利!队伍前方,数十名火铳手正迅速装填,后方则是手持长枪、腰刀的步兵,还有几门被拆卸下来、由骡马驮载的小型盏口炮正被迅速架设!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参将服饰,手中紧握一杆长枪,正是之前奉命在城内收拢溃兵、组织抵抗的宣府勤王军参将——范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