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厂来人,把棉鞋全拉走。
没两天,就有人通知沈方初去鞋厂财务室领钱。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拿到钱沈方初第一时间让谢菲菲去通知三大街的住户钱啦。
蓝海燕在妇联坐镇,凭借账本子给人结钱,这回倒是没掉链子。
“沈主任,下回啥活呀?这个月能来不?”
“沈主任,活不怕多,我们能吃苦,只要结钱让我掏粪都行。”
“死埋汰,沈主任,你别听她胡咧咧,她就一张破嘴不着调,做事还是不错的。”
“讲真的,沈主任,我们都闲老久了,该来活了吧。”
沈方初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活肯定是有的,但这回呀我们不和厂子里合作了,我们自己干。”
众人面上的热情一散,疑惑中又带着点警惕。
“我们自己能干啥,沈主任,你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就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干啥?除了会点手艺,有把劳力,你让我们做别的我们也不会呀。”
“沈主任,你还是去鞋厂弄点活回来分给大伙儿吧,棉鞋做完还有布鞋呀,我也会做。”
“还是接厂子里的活靠谱,沈主任,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经不起折腾。”
想改变人的固有思想哪有那么容易。
沈方初安静听着每个人的意见,汇总成一句话,就是害怕。
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年代,没人经得起折腾。
“各位婶娘嫂子,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请大家先听我说,我会向上面打申请,到时候我们弄出来的东西可以以街道的名义卖给供销社。”
这笼统的说辞没说服在场的人。
“那究竟是做啥?”
沈方初一一举例,“我观察了一下,大家手艺多,会编草鞋、草帽、竹筐、簸箕,这些都是可以的,当然,还有一些住户没有手艺,到了一定的季节可以去城外山上捡菌子、木耳、板栗等各种山货,我们统一卖给供销社后,再按照斤数给大家分钱。”
听完,众人互相对视,不一言。
显然,这件事一时间没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领完钱,相继回家。
路上遇到那些眼红的家伙儿。
“哟,没少领钱呀,之后啥时候还有散活说了没?”
“你还说呢,以后没散活了,那沈主任脑壳有毛病,非说要我们自己做,不接厂子里的活计了。”
“啥?她凭啥不接,那咱们岂不是没活干了。”
“可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当官的不都想着自己立功嘛,最终遭罪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沈啥子主任住哪儿,咱上她家去讨说法!”
“她住前面七弄大院。”不知谁插了句话。
杂乱的场面一寂,大眼瞪大眼愣半晌。
“那也不对!”
撂下狠话,各自回家。
四月下半旬,妇联彻底没事干了。
大家伙儿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值得一提的是,曹音调走了。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晴天,万里无云,曹音拿着调任通知书出现,拍在沈方初面前让她签字,没少扬眉吐气的放狠话。
沈方初签了,并且当面在意见栏那块写了个‘有待观察’,把曹音气的当场说不出话来。
这姑娘也是蠢到家了,还没尘埃落定就把眼珠子按头顶上,恨不得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