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将军!”,一个老卒哭喊,“打不过的!那些是夏军的禁卫军,我们赢不了的!”。
“闭嘴!”,曹变蛟一鞭子抽过去,“再敢乱军心,斩!”。
可他能压住一个,压不住所有人,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眼神闪烁。
有些人偷偷扔掉武器,准备找机会逃跑。
曹变蛟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这支军队的魂,已经散了。
第一天在无尽的煎熬中过去。
天亮时,雪停了,但阴云依然低垂,两个营地的情况惨不忍睹——前军营地一半帐篷被烧毁,粮草损失三成,伤亡过四千;后军更糟,伤亡三千,士气彻底崩溃。
而敌人呢?修罗卫和禁卫军骑兵在黎明时分就撤到了视线之外,只留下少量游骑监视。
他们根本不强攻,只是围着营地不停游弋,像狼群围着受伤的猎物。
洪承畴站在残破的营门前观望,雪原上空空如也,但他知道,敌人就在那里,在每一片树林后,在每一处丘陵后,在每一道沟壑后。
“督师,清点完了”,张春走过来,声音嘶哑,“能战之兵还剩两万三,箭矢只剩三成,火药用尽,粮草只够一天了”。
洪承畴闭上眼睛:“后军呢?”
“曹将军派人突围送信,说他们被夏军火枪队压制,根本出不了营地。伤亡还在增加。”
“突围?”,洪承畴猛地睁眼,“有人突围出来了?”
“六个,死了四个,只有两个活着到了我们这儿”,张春惨笑,“他们说,后军那边……已经开始杀马充饥了”。
杀马,这是军队最后的手段。战马是骑兵的命根子,不到绝境不会杀,这说明后军已经到极限了。
“清军的接应呢?到哪里了?”,洪承畴问道。
“没有消息,他们应该在前方城池,如果现夏军,肯定会前来接应”,张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洪承畴不置可否。
“督师,我们……”,张春欲言又止。
“说”。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向清军求援?”张春压低声音,“鳌拜就在百里外的广宁,如果他肯出兵……”。
洪承畴摇头:“他不会的,我们带着军队过去才有价值,现在白雪茫茫,他们是不会冒险的”。
“那怎么办?等死吗?”。
洪承畴没有回答,他望着北方,那是广宁的方向,是生的方向。
可这百里雪原,如今已成天堑。
第二天,修罗卫的袭扰变本加厉。
他们不再大规模进攻,而是分成数十股小队,从各个方向不停骚扰。
你刚想生火做饭,火箭就来了,你刚想修补工事,冷箭就来了,你刚想派人取水,骑兵就冲过来砍杀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明军士兵根本不敢出营地,只要离开车阵五十步,立刻就会成为靶子。
一天下来,又有八百多人伤亡,都是被冷箭射杀。
士气彻底崩溃了,开始有士兵半夜偷偷溜出营地,试图逃跑。
但大多数都被修罗卫的游骑截杀,少数逃出去的,也在这冰天雪地中活不过一夜。
洪承畴一夜白头。
第三天,断粮。
饥饿比死亡更可怕,士兵们开始哄抢最后的存粮,军官弹压不住,营地爆了十几起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