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莫天扬在县城拦了辆出租车。原本说好只送到国道口,可颠簸到地方,他尴尬地现破旧的手机早已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自动关机了。好话说尽,又咬牙多加了五十块钱,司机才一脸不情愿地调转车头,驶向那条通往青木村的崎岖土路。
青木村,大院。
当莫天扬的身影颤巍巍地出现在院门口,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帮忙的乡亲们、大青小白和狼崽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陈峰、胡标这些老人看清莫天扬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交错的伤痕清晰可见,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瞬间,老人们脸上的皱纹都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了!
“这帮天杀的畜生!他们不是人!是牲口!”陈峰气得浑身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骇人的怒火。
胡标强压着心痛,声音颤地推了陈峰一把:“老陈!现在说这些顶啥用!快去!给天扬弄点热乎的,好好补补身子骨!瞧这孩子都成啥样了!”
旁边的几位婶子大娘早已忍不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呜咽着咒骂,心疼得无以复加。
陈宏利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莫天扬,一步步挪向屋子。走到屋前,莫天扬的心猛地一揪——爷爷莫啸佝偻着背站在那里,才短短三天不见,老人仿佛又变回了当初被莫老三一家肆意欺辱时那副沉默压抑、了无生气的模样,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碎。
“爷爷……”莫天扬声音嘶哑地唤了一声。
莫啸缓缓转过头,木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干涩:“……那边……咋样了?”
“上面派了大官下来,”莫天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那些害人的东西都被抓走了。我……就是饿了几顿,没啥大事。”
莫啸默默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莫天扬敏锐地捕捉到老人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冰寒刺骨的杀意,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天扬,想吃点啥?婶子给你做!”一位大娘抹着泪问。
“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就成。”莫天扬勉强笑了笑。
一碗带着麦香、卧着荷包蛋的热汤面下肚,仿佛一股暖流注入了冰冷的四肢百骸,莫天扬的精神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
他看向胡标和陈峰:“标叔,峰叔,我走的这几天,村里……还有菜地那边……”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跟着自己辛苦劳作的老人和那片承载着希望的菜地。
胡标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与庆幸:“有大青它们守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就是摘菜耽误了一天。昨天那些人刚被抓走,张学涛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急得很!”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浮起解气的神色:“还有件大快人心的事!”
“哦?”莫天扬抬眼。
“莫老三那个狗仗人势的大女婿,安云飞!”陈峰抢着说道,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痛快,“也栽了!听说这回的坏水,就是他指使人泼的!就在今儿上午,莫老三家被他那大闺女带人砸了个稀巴烂!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哈哈哈!”陈峰畅快地大笑起来,“莫老三这些年仗着安云飞,在乡里横着走,连乡里干部都得让他三分!可打从你种菜开始,他先赔了十几万老本,这回更绝,连他最大的靠山都给‘嚯嚯’进去了!要不是亲爹,我看他闺女能当场撕了他!”
莫天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莫老三怕是要气疯了吧?”
“何止是气疯!”胡标接口道,语气里带着鄙夷,“家被亲闺女砸了,中午就听说气得一口血喷出来,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报应!活该!”
“呸!一家子白眼狼!”旁边的大娘恨恨地啐了一口,“当年莫叔帮衬他们多少?老了老了,倒被他们骑在头上拉屎!死了都便宜他们!省得活着祸害乡邻!”
莫天扬轻轻叹了口气,恩怨情仇,一时难言。他目光转向陈宏利:“宏利,这两天小狼崽们……”
陈宏利连忙道:“天扬哥,你放心!大青、小白带着那群小崽子,这两天就守在菜地边上,寸步不离!晚上都直接趴在田埂上睡,警觉得很!根本不用我们操心,比我们守得还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