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站在他永远追不到的地方。云海漫漫,快要遮了他的眼。“我要走啦霍行川。”知白突然说。“别……”霍行川被自己苍老得过分的声音吓了一跳。“别走。”然而自己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双腿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看着知白一点点消失在远方。“不要走!”霍行川猛然惊醒。腿上的知白已经不见踪影。他仓促起身:“知白!知白!”霍行川赤着脚在屋里边找边喊。终于知白衣帽间里探出头,他正在试衣服,上半身还光着,满头雾水地看着霍行川:“出什么事了?”见了人,霍行川的慌张才渐渐消失:“没事……”“哦。”知白走了回去,把衣服穿好,在镜子前照了照,“我们一会就出发吧。”不待回答,霍行川手机也刚好收到一条消息——“明天来上班。”人的惰性果然是惯出来的。霍行川在家休了几天假,突然重新赶早高峰,挤在车流里,他全身细胞都有点不情愿。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霍行川叹息一声,感叹道:温柔乡真是消磨斗志啊。堵车的间隙,他按着手机给知白发消息。昨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不适应?记得吃早饭。上课训练不要太劳累,恢复身体最重要。……霍行川啰里啰嗦发了一大串,可是对面的人愣是没有回复。于是他又说:你不回我消息,你不是不爱我了?消息还没发出去,他先松了手。成熟男人不应该问这种问题。知白应该只是还没醒。他手机按下又松开,松开又按下,反复了几次,最后才憋出来一句:“醒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异地恋真是不容易啊。霍行川把手机扔到一边,和眼前的堵车长龙做斗争。终于到了特案局,一分钟之内火速打了个卡,正准备和办公室里的人打个招呼,才发现局里气氛不太对。他们是知道自己今天来上班的,按照以前的德性早就嬉皮笑脸列队欢迎了,这回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又有什么棘手的案子了?霍行川带着一脑门子问号往里面走,迎面先撞上了面色凝重的唐副局。他正色道:“什么表情?有案子了?”“监察司的人在谈话室等你。”霍行川心脏骤然一紧。监察司?“到了有一会儿了。只说需要你协助调查,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看着霍行川骤然僵硬的表情,唐副局试图安慰他:“你也别紧张,如果真是什么大事,监察司的人也不能亲自来这里找你。”霍行川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站在谈话室门口,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知白的消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霍行川把手机放回兜里,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来的人竟然不是赵局。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神色冷淡,随意地瞥了一眼霍行川:“坐吧。只是有些情况想问而已。”霍行川坐在他对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间谈话室在阴面,他觉得屋子里有些冷。“什么情况?”男人打开桌子上的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推到霍行川面前:“关于他的。”霍行川眼皮一跳。照片上人是贺生山。他强装镇定,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到男人脸上,并不做声。男人见状嗤笑一声:“你不会想说不认识他吧?”霍行川眼神暗下来:“你到底想问什么?”男人手指点了点照片:“他是知白。”“曾经堕魔弑神,被关在昆仑山下,不久前越狱逃走了。”他顿了一下:“经过调查,他被你带回了家。”霍行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他没有堕魔。”“所以你是承认你私藏逃犯了?”“逃犯”这个词让霍行川很不舒服,但他还是点头承认:“是。”话音刚落,霍行川脚下瞬间现出符咒,坚冰利刃猛然生出,直直朝霍行川刺去。几乎只是眨眼间,霍行川连躲闪的时机都没有,眼看着利刃迅速逼至自己面前,在眼前几寸的位置停下。只要在多一秒,他的脑袋就会被直接捅穿。然而霍行川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你居然不害怕……”男人神情微微诧异,“不怕死么?”霍行川讥讽:“死有什么可怕的?”男人又问:“你知不知道窝藏嫌犯是什么罪行?”“该是什么罪我认,只不过知白是被我强行带回家关起来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