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那翻腾的魔气显示出圣主内心极不平静。
楚梦的“问责”,实际毫无道理,可偏偏听起来有理有据。
压境不升者过多,别说是不是真因泄露了鼎炉牧场的绝密而导致,即便真是如此,绝密之泄罪责又岂能归在他这位万魔渊圣主的头上。
魔修飞升前往暗影界还是幽冥川,实非他这圣地之主真正能控制的。
当然,内中的某些隐秘、倾斜,他可绝不会承认。
唯有第三点,关于道衍仙宫的对比,算是真正戳中了痛点。
一直以来,魔修的数量的的确确少于仙修。
这导致暗影界与幽冥川,两界收到的资粮竟不如凌霄殿这一界。
可这,何尝不是因魔修与仙修的区别有关。
圣主周身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法则王座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扶手位置。
隐藏在光晕下的面孔,恐怕已是铁青一片。
楚梦的每一句话,都像甩来的一口口黑锅,狠狠地扣在了他的身上。
偏偏他还无从抗辩!
压境不升者众多是事实!
幽冥川多于暗影界是事实!
道衍仙宫在仙修飞升数量上胜过万魔渊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而魔后鼎蜕降临、清除叛逆、斩杀道衍仙宫使者玄冥子、放过万魔渊使者血屠尊者,这一系列事件经楚梦这一串联,更是在扣上黑锅之后给圣主带去极大威胁之感!
至于楚梦斩杀血屠这件事,更让圣主有憋屈吐血之感。
虽说,这里有魔后对万魔渊不满的惩戒之意,但更多的是眼前这货恃宠而骄下的任性补刀。
偏偏这货还敢拿这事质问他!
花了多大的力气哄她?
血屠尊者堂堂圣地使者一条命,竟还顶不上这货哄魔后的辛苦?
可他这位圣主,还偏偏得捏鼻子认下!
因为玉髓摇这位“魔后亲传”就在旁边。
那副羞愤欲绝却又不敢作的姿态,明显就是后者极得魔后宠爱的最有力的佐证!
巨大的屈辱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圣主的心脏。
他毫不怀疑,若自己此刻表现出任何不满或质疑,眼前这个肆无忌惮、有魔后重宝护身的搅屎棍,绝对敢在回去之后变本加厉地在魔后面前栽他的赃!
魔后席初雪的怒火,若当真烧到万魔渊。。。。。。。
哪怕万魔渊并不会因此而覆灭,可他这圣主之位必然不保。
甚至,连这条命究竟还能不能留下,都是两说!
良久,那宏大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充满了圣主那强行压抑的滔天怒火与憋屈。
那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妥协,也因此似乎不再像方才那般苍老。
“楚小友所言…。。。。句句振聋聩。老朽…。。。受教了。”
“万魔渊确有失职之处。魔后陛下明察秋毫,敲打提点之恩。。。。。。万魔渊上下,铭感五内。”
“清除叛逆、整肃寰海、平衡资源…。。。老朽即刻着手。定不负魔后陛下所托!”
“至于血屠…。。。。咎由自取,楚小友。。。。。。杀得好!”
最后四个字,圣主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心在滴血的屈辱,以至于竟莫名有了点难以置信的尖利。
楚梦满意地笑了,如同一个打了胜仗的无赖将军。
他拍了拍玉髓摇紧绷的肩膀,大喇喇地放言。
“这还差不多。老头,算你识相!”
楚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想要起身,却忽又转头看向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