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白羽望着贺雪权手里的两本册子,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或者都不该,只有一声叹息。
贺雪权又问:“灵溪天师连自家王朝基业都懒得管,怎会没头没尾指摘乘氏?”
“我猜他的原意和乘氏无关,”
乘白羽惨淡一笑,
“白鱼跃于舟中,所以纣可伐矣。神鹿降于沙凫,所以仙鼎有主。花鸟鱼虫,文章歌咏,有心之人尽可各自诠说。”
“你看这句,”
乘白羽指着谶文一处,“‘贵姓不除,天道不存’,李师焉对他们老李家的不肖子孙颇为不满,认为有能者早该兴替,他是在说李姓吧。”
又道:“回头我问问他。”
贺雪权尤为敏锐:“你要与他对峙?”
“我不可能装作不知,”
乘白羽道,“道侣之间,不该横亘这等秘密。”
“此事掀开来,”
贺雪权一字一句,“你与他不一定还能做成道侣。”
乘白羽:“那也是天注定。”
“还有个问题,你先前为何说不会是我挑拨离间?”
贺雪权举起笺供,“这东西分明是我交到你手上。”
乘白羽苍白着一张脸,抬眼。
凝神注视片刻,他轻轻咦一声:“不会吧。”
“现如今你还想着伤我的心吗?且不说‘灵溪’这名号世上鲜有人知,即便你知道,也会瞒着我的吧。”
乘白羽轻轻说道。
贺雪权五味杂陈:“……是,我会不遗余力瞒着。”
因此……
贺雪权心上动刀笔,一笔一划雕镂:因此他都看见的。
这些年他默默为他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堕魔,厮杀,助阵,力压众魔君向他俯,他都看见了。
以至于时至今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你不会想我伤心。
“乘白羽,”
贺雪权蓦然而笑,“即便是掩盖李师焉的错,即便是撮合你二人,看你在他怀里尽享欢愉,你也认为是我应该的。”
乘白羽摇头:
“我没说你应该,我只是说我猜你会那么做。”
“我来过这里,”贺雪权突然说,“去岁至日学宫大典。”
“嗯,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