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知道错了吗?
只不过是向楚悬诉说,是嬴政不亮明身份,故意害他。
至于压价……
在他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还是一切为了商行。
如果楚悬因此而惩罚他,那反倒是楚悬的不对了。
楚悬眉头微皱,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掌柜。
从这简单的只言片语,其实并不能听出整个详细的过程。
大秦律虽然规定出售货物必须明码标价且需要签订契书,但猎户出售兽皮,商行进行一定程度的压价,这并不违反律法的。
他们商行并没有违反律法的情况下,虽说以嬴政的身份要处理这老掌柜也没问题,但在楚悬看来,其实并不合时宜。
嬴政身边的韩七却在这个时候说道:“楚公子,小人在出虎皮时,因价格不满离开,这位掌柜跟小人说,除了楚氏商行,没有哪家商行能收得下小人的虎皮?我要是不卖,便卖不掉了。”
“若是走出商行,再回来,便只值一枚银币。”
楚悬闻言大惊失色,哪怕他在赵凌身边学习良多,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宠辱不惊,但现在他是真的慌了。
别人不知道嬴政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啊!
现在根本就不是说他楚悬自己赚了多少钱将钱财给了少府明哲保身的问题。
而是他楚氏商行的影响力太大,导致商行之中的某些人已经开始垄断市场,欺压普通黔了。
“岳掌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楚悬冷冷地顶着老掌柜。
老掌柜见韩七道出实情,却依旧破罐子破摔,咬牙道:“那又如何?小人一切都是为了商行!”
“楚氏商行所盈利的钱财七成都交给少府,小人这是在为帝国谋利!”
“再者,小人可有触犯那条律法?”
楚悬瞥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此番行为算得上强买强卖,欺凌弱小,强迫威胁他人低价出售货物,按秦律,当黥为城旦舂。”
秦律严苛,赵凌是减轻了一部分刑法,并且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商人不会动不动就被抓取服苦役,但有些维持社会稳定的律法并没有改变。
所谓黥为城旦舂,便是脸上刺字后去修城墙。
楚悬除了颇有经商头脑,秦律也是背得滚瓜烂熟,他可不敢让皇帝蒙羞,也不想落人口舌。
“既然郡守大人在此,便请郡守大人差人拘走,按律处置吧。”楚悬没有徇私,也不敢徇私。
他现在后背都是汗,眼前这个小问题,说不定在各大郡县都时有生的。
“先生,不如移步内厅再聊?”楚悬没有再管那位掌柜,恭敬地望向嬴政。
什么为了商会,为了帝国谋利?
楚悬可是看过南阳郡的账本,虎皮的价格一直都是五枚银币以上,如今陷军营将士在附近围猎,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江湖侠客猎虎,这位掌柜敢将价格压到三枚银币,甚至一枚银币,说明之前肯定干过这种事。
若说他没有中饱私囊,冒着风险干这些事,楚悬是万万不信的。
嬴政微微点头,跟着楚悬进入内厅,夏黄公则是大手一挥,让人将岳掌柜拿下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