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曾经以为孩子不会注意到的琐碎,原来都被予安悄悄记在了心里。
“去年洪水时,爸爸三天没回家。妈妈说他正在大堤上扛沙袋,可我知道他腰上有旧伤,下雨天总会疼……”
予安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爸爸的背影,他正把一个老奶奶背出洪水。那一刻我明白了,英雄不是不会害怕,而是明明害怕还要往前冲的人。”
礼堂里响起一阵轻轻的抽泣声。孟沅看到前排几位军嫂正在抹眼泪,就连一向严肃的张老师也摘下了眼镜。
“我的爸爸没有能力,但他教会我什么是责任和勇气。每次看到他穿着军装离开家的背影,我就觉得,这就是我长大后想成为的样子。”
予安读完最后一句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她红着脸鞠躬,突然看到礼堂后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霆野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军装上的泥渍还没干透,正靠在门边对她竖起大拇指。
颁奖环节,予安获得了低年级组一等奖。
教育局领导为她戴上大红花时,她突然向台下招了招手:“这个奖要献给我的爸爸,虽然他总说军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散会后,宋霆野被一群家长围住要求合影。
予安抱着奖状站在一旁,听到一个戴眼镜的叔叔对爸爸说:“宋团长,您女儿这篇作文,说出了我们所有军属的心声啊!”
回家的路上,予安一手牵着爸爸,一手抱着奖状。
宋霆野的军用挎包里装着那篇作文的复印件。校长特意多印了几份说要贴在学校的荣誉栏里。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予安仰头问道,现爸爸下巴上还沾着一点迷彩油彩。
“刚好听到你念到‘腰伤’那段。”宋霆野揉了揉女儿的头,“不过我得批评你,怎么把家里的秘密都说出去了?”
孟沅抱着熟睡的予宁走在旁边,闻言笑道:“这下全军区都知道宋团长是个怕老婆知道腰伤的‘英雄’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惊飞了路旁梧桐树上的麻雀。
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予安怀里,她突然想起什么:“爸爸,下周家长开放日,你能来我们学校吗?”
宋霆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孟沅注意到丈夫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下周正是部队演习的关键期。
“爸爸尽量。”最终他这样回答,从兜里掏出一个子弹壳做的哨子,“这个先给你保管。要是到时候我来不了,你就吹响它,爸爸在军营里一定能听到。”
予安郑重地把哨子挂在脖子上,金属贴在皮肤上凉凉的。“那说好了,我等你。”
当晚,孟沅在书房整理资料时,现予安的作文本还摊开在桌上。
她正想合上,却被最后一页吸引。
那里画着一幅稚嫩的铅笔画:一个穿军装的大人牵着穿裙子的小女孩,两人胸前都戴着闪闪亮的五角星。
画纸下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长大后,我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的军人,保护妈妈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