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捧着这个破玩意到什么时候?”我赶紧丢开莲花塔:“你会说这里的方言,你来这里多久了?”“三年。”“三年你就这么会说了?”“学不会就只能死。”“懂了。”吴曦领我到一座低矮破败的小土房前,屋顶上罩着因风吹日晒而褪了色的塑料布,和吴曦精致的外表不同,她的居住环境只能用“简陋”这种辛酸的字眼来形容。房子里面只有桌椅柜子床最基础的家具,靠窗的破木桌上杂乱无章地放着化妆品和一面塑料镜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能把自己打扮得体面光鲜,我由衷佩服吴曦的强大心态。吴曦拉开掉漆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顶假发和一套白色衣服,这套衣服和之前我被关押时穿的是同款。我如获大赦地脱掉身上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干净的套装,吴曦在梳那顶乱糟糟的假发,她眉头打的结和假发打的结有得一拼,最后她烦躁地将假发往我脑袋上一扣:“凑合着戴吧。”我接住从头顶滑落的假发:“我没戴过假发……”吴曦把我按到椅子上给我戴假发,又大力梳了两下,彻底放弃了:“算了,太整洁也不对劲。”接着吴曦把手机交给我,让我务必好好保管。我之前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里的证据,吴曦警告我即使事情败露也绝不能供出她,否则要我死得很难看。我翻了翻相册,两万多张照片一共200g,里面内容很杂,有被拐者的照片、关押地点、伪造的□□、运输人口的走私船只……全是吴曦这些年冒着生命危险辛苦搜集来的犯罪证据,难怪她那么不情愿也不放心交付给我。一旦我失败,不仅吴曦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她也很可能会遭受生命威胁,毕竟这些照片内容明显就是内部人员才能进行的活动,通过排查很容易就能抓到吴曦这个内奸。“走吧,路上有什么突然情况要随机应变,”吴曦严肃地警告我,“千万别出声,露馅我们都得完蛋。”吴曦又带我走了好长一段路,估计走了得有半小时,顶着大太阳一路暴晒,我们两人都走得汗流浃背,身体跟花洒似的不断往外渗水。海风吹过来都是令人无法正常呼吸的燥热,像是有人抓了一把沙子往我脸上撒,风中带来无形的砂砾刮擦过我的脸颊。“到了。”吴曦拉着我在一面矮石墙后停下,我们蹲在墙后的阴影休息。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排平房,是关押受害者的地方。“他们还没开始转移,再等一会。”吴曦双手遮在眼睛上充当望远镜往海岸的方向眺望,由于距离过远,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大海在烈日下呈现出啤酒般金色的光泽,澎湃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碎开雪白的泡沫,也不知道我哪来的闲情逸致还在这里看海,吴曦倚着晒得滚烫的墙根,转过脸来看我。由于出汗,吴曦的妆被汗弄湿,尤其是眼影,都糊成了一团,像是哭花了眼。我这一脚还没能达到吴曦的预期目的,她又往我身上踩了好几脚,踢着我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止对我的暴行。“牺牲一下,这样才够真,”吴曦详细地为我讲戏,“你要装成一个出逃被我抓回来的女孩,我收拾了你一顿,他们等下就开始转移了,我就趁机把你塞进车里,你这体型很容易暴露,所以你尽量缩着身子。”“明白。”我掐着表看时间,一直等到十一点出头,四辆海鲜运输车开到其中一座仓库前停靠,其中一辆后车箱跳下来四五个男人,开了门上的铁锁将推拉门向两边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