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行程中,连续的空间传送让不少弟子面色苍白,身体出现不适。
唯有杨小凡神色如常,这让杨厉一众人暗自咬牙。
“前面就是望城,今日在此休整。”杨雄昌宣布道。
听到可以休息,众弟子都松了一口气。
杨厉阴沉地盯着杨小凡的背影,低声对身旁人道:“肉身强算什么,天罗仙府考核的可不只是这个……”
他永远不会忘记洛奇阁的耻辱。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五十余人挤进这座不算宽敞的客栈,显得颇为拥挤。
杨小凡与父亲分到一间靠里的屋子,木门吱呀作响,窗棂上积着薄灰。
“晚上都老实待在房里,莫要出门。”
临分别前,杨雄昌沉声叮嘱。
老人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在杨小凡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望城不比西悦城,这里龙蛇混杂,即便是杨家,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弟子们诺诺应声,连日赶路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只盼着能躺下歇息。
屋内,杨定胜正收拾着行囊,动作有些迟缓。
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显得格外萧索。
“父亲可是有心事?”
杨小凡坐在床沿,忽然开口。
杨定胜的背影明显一僵。
“这一路上,您总在避开我的目光。”
杨小凡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挑开了那层薄纱。
杨定胜终于转过身,烛光映着他眼角的细纹。
“为父……只是觉得给你丢人了。”他苦笑着坐下,木椅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别人的父亲都是幻真境,而我……”
话未说完,杨小凡已经蹲在他面前,双手握住父亲粗糙的手掌。
“父亲可记得上官洪飞?”少年眼中跳动着烛火般的光亮,“当年在锦江城,谁又能想到他能突破成罡?”
杨定胜怔了怔,掌心传来儿子温热的触感。
“孩儿离开前,岳父曾说,修炼如酿酒,急不得。”杨小凡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清晰,“父亲这些年根基打得牢,将来必能……”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打断了他的话。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沉默中流淌。
这一夜,油灯直到三更才熄。
晨光熹微时,客栈已喧闹起来。
弟子们精神抖擞,全然不见昨日疲态。
杨小凡注意到爷爷眼下泛着青黑,想必昨夜也未安眠。
传送阵广场人声鼎沸。
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刺破嘈杂:“杨雄昌!你不是快入土了吗?”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他身后黑压压站着近百人,清一色绣着金线的黑袍。
“武一寒!”杨定胜在儿子耳边低语,声音绷得像弓弦,“武家家主,与我们杨家素有嫌隙。”
杨小凡眯起眼睛。
藏书塔的典籍里记载过,武家近百年崛起极快,与杨家摩擦不断。
此刻亲眼所见,对方弟子数量竟是杨家的五倍有余。
“托你的福,老夫还能再活几十年。”
杨雄昌冷笑回应,袖中手指却已攥得白。
武一寒皮笑肉不笑地走近几步:“既然都是去天罗仙府,不如同行?让晚辈们……交流交流。”
他目光扫过杨家队伍,在杨小凡身上顿了顿,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免了。”
杨雄昌一甩袖袍,带着族人快步走向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