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虚深根底层的沉默裂缝之中,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风从宇宙最古老的那一刻吹来。缝隙时而闭合、时而张开,像巨兽的呼吸,又像时间的脉络在倒灌。秦宇脚步极轻,却踏过的每一寸虚空都自动避让,如同大道不敢阻他的前行;泯光伴在侧,黑辉长无风自落,每一次摆动都让裂缝深处的一些“未被记录的影子”悄然湮灭。
深根底层越往下,世界越不像世界——
色彩褪去,因果模糊,甚至声音在诞生前就被“听完”。
一切都像浸泡在永恒之前的沉默里。
秦宇抬手,指尖划破一丝虚无——那不是空气,而是“叙事的皮层”。裂缝随之一颤,仿佛承认了他的命权,而主动向前延展。
泯光轻声道:“前方的气息……不是普通的困阵。”
秦宇:“嗯,是‘规则锁域’。机关不是杀他们,而是要‘阻止他们抵达更深处’。”
泯光微抬双瞳,两轮黑洞轻轻收缩了一瞬:“阻止凌凉嫣?看来深根底层里,有什么连它都不希望被触碰。”
秦宇未回应,他眯起眼,望向裂缝尽头,在层层被压扁、折叠、反向投影的空间中,有一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
那是凌凉嫣的“琴意残频”。
再往前跨一步,裂缝仿佛滴落出某种冷光,碎裂开来。
天地景象顿时如被揭开的一卷巨幕——
前方赫然是一整片被机关强行隔离的独立区域,像是从世界中被“切割取出”的一块碎片,悬浮在无数层级的缝隙间。
而在那片破碎的半透明领域之中——
秦宇第一次看见凌凉嫣一行的身影。
那一幕,没有声音,却震撼得仿佛天地凝固。
破碎的古钟残影悬在他们头顶,如时间的尸体;
无形锁链从虚空垂落,穿过空间层级,把他们定在原地;
凌凉嫣立在最前,琴衣被风刮得破碎,却依旧挺立,指尖浮着残余的“归寂琴光”;
她的身后,是刘旭长老等人,全部被未知的力量压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们的影子被压平、扭曲、重复投映在地面上——仿佛他们已不再是“活着的人”,而是被机关暂时允许存在的“命迹”。
泯光轻轻吸了口气:“这是……‘叙前锁域’。连命运都不能靠近的禁区。”
秦宇目光深沉,轻声道:“凌长老他们还没死,但命轨被压到最薄的一线了。”
泯光侧头看他:“你要怎么救?那种机关不是破坏,而是‘剥夺抵达未来的资格’。”
秦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那片领域最混乱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余波。一种连“湮曦境”都无法推演的感觉——
既像警告,又像欢迎。
像是深根底层在告诉秦宇:你想救他们?
那就踏进来吧。
秦宇眼神微亮,低声道:“我已经看到关键点了。”
泯光:“你看到了什么?”
秦宇缓缓抬起手,指向远处那片封锁住凌凉嫣一行的禁域中心——
一条细到像不存在,却贯穿整片领域的裂纹。
秦宇道:“那不是锁链,是……入口的‘缝’。”
泯光瞳孔微缩:“你是说,那片机关……不是为了困住他们,而是等你来打开?”
秦宇没有否认,只是淡声道:
“他们能撑到现在,是因为机关没有要他们死。它在等命渊继承者。”
泯光顿了一瞬,露出极轻的笑:“那就证明……它等的就是你。”
两人相视一眼,秦宇踏出下一步——裂缝深处的机关,像是被那一步惊醒。
天地一震,远方无声的锁域忽然亮起无数条“魂链光纹”,如天河倾倒般轰然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