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瞳孔骤缩。
他终于想起,三百年前青水宗大弟子水无涯在灭宗夜失踪,而元彬方才显露的仙灵之枪、控水手段,与古籍中记载的"水无涯"如出一辙!
"原来。。。你是水无涯!"林川尖叫,"古仙盟与你有灭宗之仇,你不可能入盟!"
"所以呢?"元彬歪了歪头,水线突然化作细网,将林川整个人裹成个蓝莹莹的水球。
炜彤拍着小手笑:"爸爸变戏法!
像雪馒头!"
"这是仙宫小世界的入门术。"元彬指尖按在水球上,水球瞬间缩小成拇指大小,被他随手丢进袖中,"留你条命,让总盟那些老东西看看,他们求着拉拢的青水曜主,是什么模样。"
山风卷着雪粒打在林川缩小的水球上,他在球内拼命捶打,却连涟漪都激不起来。
元彬抱着女儿走向山坳,雪貂蹦跳着在前面引路,留下一串梅花状的小脚印。
"爸爸,雪馒头里的叔叔会不会冷呀?"炜彤歪着脑袋问。
"他呀,要在小世界里看三百年雪景。"元彬摸了摸女儿的顶,目光转向东南方。
那里有两道若有若无的血光,是商河和安达兴逃遁时留下的气息。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三寸青锋剑,指尖划破指尖,在剑身上滴了三滴血。
血珠顺着剑纹游走,凝出一行金漆小楷:"三日后未送回炜彤,古仙盟总盟的玄冰殿,我拆了给她当雪屋。"
青锋剑"嗡"地轻鸣,化作一道蓝光直冲云霄。
元彬望着剑影消失在云层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剑封了他三成水元,就算商河用仙阵拦截,也得脱层皮才能接下。
"元道友!"
一道清越的剑鸣从西北方传来。
张昭御着七曜剑落在雪地里,道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他是元彬近日结交的散修真仙,此前被派去探查古仙盟在附近布置的困仙阵。
此刻他望着满地狼藉,尤其是王牧碎成冰渣的尸体,瞳孔猛地一缩:"这。。。商河他们不是说只是来谈矿脉?
怎么。。。"
"谈不拢,就动手了。"元彬将炜彤交给雪貂,雪貂叼着她的小围巾,乖乖蹲在旁边堆雪人。
他走到张昭面前,指了指远处山梁,"困仙阵布置得如何?"
"回道友,"张昭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元彬袖中微微亮的水球——他识得那是仙宫小世界的气息,"西北方三道雷火阵眼已破,东南方的玄冰锁魂阵。。。商河他们逃的方向,正好是阵眼所在。"
元彬眯起眼。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枚残玉——那是水德星君当年陨落时留下的本命法宝。
张昭望着那残玉上流转的水纹,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元彬让他查阵,哪里是为了防商河?
分明是。。。
"辛苦张道友了。"元彬拍了拍他肩膀,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张昭膝盖一弯,差点栽进雪堆里。
他强撑着抬头,正撞进元彬似笑非笑的眼睛里,"过两日,还得麻烦道友引商河进阵。"
"应。。。应当的。"张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王牧的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被雪埋了半截,可胸口那个拇指大的血洞还在渗着黑血——是仙灵之枪留下的痕迹。
元彬转身走向女儿,雪貂正用尾巴卷着雪球逗炜彤笑。
张昭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传闻:青水宗大弟子水无涯,曾用一杆仙灵之枪挑了古仙盟七座分坛。
此刻再看元彬袖中那枚水球,看王牧碎成冰渣的尸体,他突然觉得,总盟派来的传讯符,或许该烧了更稳妥些。
雪还在下。
张昭望着东南方渐暗的天色,摸了摸怀里的保命符——那是他师傅当年给的,说能保他在真仙手下逃得一命。
此刻符纸在他掌心烫,仿佛在提醒什么。
山坳里传来炜彤的笑声,像银铃撞碎了雪色。
元彬低头帮女儿系好围巾,余光瞥见张昭攥紧保命符的手。
他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有些因果,才刚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