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依我两个条件:第一,矿脉收益分三成给青牛镇村民;第二,若现矿脉下的东西有反扑迹象,立刻撤手。"
北宫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要漫过瞳孔。
他张了张嘴,又迅抿住,从袖中摸出块刻着龟甲纹的青铜令:"这是我当年在太初盟的执事令,能调遣矿脉周边的护矿队。
你说的条件,我应。"他指尖重重按在令牌上,青铜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当年紫府被围,就是因为我们占着座中品灵晶矿脉。
十二家仙门说我们德不配位,联手破了护山大阵。
我师父被钉在矿脉入口,说要以血养脉——他临咽气前还在笑,说灵晶是天地的骨头,挖多了,天地要咬人的。"
元彬接过令牌时,掌心被青铜的冷意刺得一缩。
他能感觉到令牌里残留的怨气,像细针般扎着皮肤:"所以您执着于灵晶,是因为。。。"
"因为我要让当年那些人看看,被他们踩进泥里的蝼蚁,也能啃下他们的骨头!"北宫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两三只在枯树上盘旋的乌鸦,"灵晶是修行的根本,是真仙的食粮,是。。。是咱们这些没背景的散修,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绳子!"他突然蹲下,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再抬头时,眼眶通红,"紫府被灭那晚,我抱着半块灵晶在尸山里躲了三天。
饿了就舔灵晶上的灵气,渴了就喝同门的血。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没有灵晶,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元彬的喉咙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他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灵晶矿脉,那些泛着星辉的矿脉曾是仙界最珍贵的宝藏,可如今。。。他望着远处矿场里刺目的聚灵灯,突然想起个荒诞的念头:若他运转水元光团,能不能把空中飘散的仙气凝成灵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的光团就剧烈震颤起来。
元彬眼前闪过水德星君的记忆碎片:某位上古水神为救干涸的下界,强行抽取仙域灵气凝晶,结果被天道降罪,肉身崩解,元神被锁在不周山底。
他打了个寒颤,默默掐灭了这个想法——用仙气凝灵晶,和矿脉下那团黑雾抽干地脉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换个方式,把生灵的生机当肥料罢了。
"想什么呢?"北宫拍了拍他肩膀,情绪已经平复许多,"前面就是镇口的茶棚,喝碗茶再走?"
茶棚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坐着的青衫人。
那人正低头拨弄茶盏,茶盏里浮着片新鲜的竹叶——在这连草都枯了的青牛镇,这片竹叶显得格外扎眼。
元彬的神识刚扫过去,就触到层淡淡的结界,像层水膜般滑开。
"圣域联盟的人。"北宫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青衫人腰间的玉佩,那是御兽城特有的云纹玉,"张布那小子上个月还在云州帮你挡过古仙盟的追杀,怎么这会子。。。"
青衫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头露出个温和的笑。
他站起身,茶盏里的竹叶突然竖直立起,叶尖指向元彬:"元公子,我家大人在御兽城备了薄宴,想请您与北宫前辈一聚。"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轻轻推开,里面躺着枚流转着星光的珍珠,"这是南海鲛人泪,算我家大人的见面礼。"
元彬望着那枚珍珠,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说过,鲛人泪能凝水元、固神魂,是水属性修士的至宝。
他伸手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匣底时,摸到道极细的刻痕——是圣域联盟的暗记。
"替我谢过贵家大人。"他将木匣收进储物袋,目光扫过青衫人腰间的云纹玉,"三日后,御兽城见。"
青衫人点头告辞,竹帘重新落下时,元彬瞥见他茶盏里的竹叶突然蔫了,叶尖渗出点暗红。
他转头看向北宫,后者正盯着茶棚方向,眼神晦涩:"圣域联盟的人来得巧,怕是早就在青牛镇布了暗桩。"
"他们要的是我识海里的真仙法印,还是灵晶矿脉?"元彬摸了摸储物袋里的檀木匣,珍珠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不管怎样,该来的总会来。"
山风卷着暮色漫过镇口,远处矿场的聚灵灯次第亮起,像一串猩红的眼睛。
元彬望着那片红光,忽然想起老猎户说的"成仙了总不能看着老家人遭罪"。
他握紧腰间的玉坠,水元光团在识海里轻轻一颤,像是在应和他的决心——不管是执棋的人,还是棋盘上的局,总要有个了断的时候。
###第594章财迷起意谋灵矿,圣盟邀客隐危机
御兽城最深处的青竹阁内,茶香氤氲。
元彬倚在竹藤椅上,指尖摩挲着杯中浮起的碧螺春,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上。
“元先生,您当真要作壁上观?”对面的北宫坐得笔直,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攥得白,“圣盟与古仙盟为那处灵晶矿脉争了三月,再拖下去,矿脉核心怕是要被古仙盟的地火诀烧穿!”
元彬放下茶盏,杯底与檀木桌相碰,出清脆的“叮”声。
他如今虽顶着元彬的皮囊,气息却早已脱凡俗——若说寻常修士是潭中鱼,他便是云端鹤,连御兽城圣盟那位真仙张昭,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元阁下”。
“北宫道友,我不过是个散修。”他淡笑,“圣盟有真仙镇场,古仙盟有九劫老怪压阵,你们两尊大佛斗法,我凑什么热闹?”
北宫猛地向前探身,袖口滑出半块幽蓝灵玉,正是灵晶矿脉特有的气息:“可那矿脉里埋着三株千年冰魄草!您当年在修仙界时,不就爱用这东西淬体?”
元彬的瞳孔微缩。
冰魄草,那是仙界也难寻的灵植,能洗练凡体至“冰心玉骨”之境,对他这具夺舍的凡人躯体而言,简直是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