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本以为到了真仙界就能找到突破瓶颈的机缘,可眼前这一切,分明是个正在衰落的界面。
"两位上仙请。"大师兄推开城门,城内的景象让元彬瞳孔微缩——街道上的修士大多面黄肌瘦,店铺里卖的不是灵草丹药,而是凡人用的米粮;更有甚者,竟在街边摆摊卖御兽符,符纸边缘都泛着毛边,一看就是粗制滥造。
"这。。。这怎么会?"元彬喃喃。
大师兄苦笑着摇头:"上仙有所不知,圣域的灵脉这些年越来越弱,别说御使仙兽,连养只普通灵兽都难。
我们神照门。。。哎,不说了,进去喝杯茶,慢慢聊。"
元彬跟着众人往里走,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他能感觉到,圣域的衰落绝不是偶然。
可具体是因为什么?
灵脉为何枯竭?
曾经的御兽大派为何落魄至此?
这些问题,等进了城,总得问个明白。
元彬跟着众人穿过御兽城斑驳的街道,青石板缝里钻出的杂草割得鞋面生疼。
神照门分舵藏在巷子深处,朱红门漆剥落大半,露出底下霉黑的木料,门楣上"神照"二字的金漆早被雨水冲得只剩淡影。
大师兄推开门时,门轴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院内槐树上的老鸦扑棱棱飞走。
"上仙请。"大师兄引着二人进了正厅。
厅内陈设简朴得近乎寒酸——褪色的蒲团、缺角的木桌,连供着祖师爷的神龛都积着薄灰。
王岩从灶房端来粗陶茶碗,碗沿磕出的豁口像道疤:"茶是野山茶,没灵效,将就喝。"
元彬接过茶碗,指尖触到粗粝的陶壁,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神照门的演武场:灵兽嘶吼声震得琉璃瓦乱颤,御兽师们捧着玉壶给玄龟喂灵浆,连茶盏都是温玉雕的。
他抿了口茶,涩得舌尖苦,抬眼看向大师兄:"刚才说百年前大劫,究竟是何劫数?"
大师兄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牌,那玉牌本应是羊脂玉质,如今却泛着青灰:"是兽潮。
不知从哪界窜来的叛兽群,带着食仙虫,见灵脉就啃,见修士就撕。
祖师爷带着门中御兽师拼了命,可那些叛兽根本不怕仙兽——它们身上缠着食仙虫,连凤凰的火焰都能淬灭。"他喉结滚动,"最后。。。最后祖师爷用本命灵兽的精元封了兽潮入口,自己却坐化了。
灵脉被啃得千疮百孔,剩下的灵气勉强够凡人活命,哪养得活仙兽?"
北宫捏着茶碗的手骤然收紧,茶汁溅在道袍上:"那真仙界的真仙呢?
天域的上仙为何不出手?"
"真仙?"王岩嗤笑一声,又慌忙捂住嘴。
大师兄苦笑着摇头:"上仙有所不知,真仙界三十三重天域,哪是我们圣域能攀附的?
百年前兽潮最凶时,我们派了十二批信使去天域求救,可。。。可连第一批都没走出圣域边界。
后来听逃出来的散修说,天域的入口早被什么东西封了,连真仙都进不来。"他指了指窗外枯瘦的槐树,"现在圣域里,最厉害的修士不过化神期,还是当年躲在秘境里才活下来的。"
元彬心头一沉。
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真仙界,真仙随手能摘星拿月,可眼前这连化神期都算顶梁柱的圣域,倒像被天域遗忘的弃子。
他想起方才收进仙宫的裂空兽残魂,突然开口:"我这里有裂空兽的残魂和食仙虫晶核,或许能帮你们研究克制之法。"
大师兄猛地抬头,神照门如今连养灵兽的灵草都凑不齐,哪有本事研究这些?"
"就当是借。"元彬将储物袋推过去,"我和北宫初入圣域,正需要熟悉地界的帮手。
若能解了兽潮之困,对大家都好。"他顿了顿,"再说。。。我在天域时,也听过神照门御兽的本事。"
大师兄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储物袋上的云纹,突然跪了下去:"上仙肯信我们,是神照门的福气!"王岩眼眶泛红,重重抹了把脸:"我这就去把库房里的旧御兽谱翻出来,说不定能对上号!"
接下来的半个月,众人沿着圣域核心区域的古道前行。
元彬每日观察沿途,越走越是心惊——曾经的灵田只剩焦土,昔日的灵兽谷如今连野兔都难寻,偶尔遇见个散修,腰间挂的不是御兽环,而是用粗绳拴着的药篓。
北宫总在夜里坐在篝火边擦剑,剑刃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这样的圣域,能有什么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