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注意到他的动作,刚要问,孙盼盼已经蹭过来拽她袖子:“甜甜姐,我饿了,咱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元彬把手抄本往内袋里按了按,站起身时眼底闪过丝兴味。
他伸手揉乱孙盼盼的头:“走,挑最甜的。”田甜笑着跟上,裙角扫过排椅时,带起阵若有若无的玉兰香。
沈望着他们的背影,摸出手机又放下——表舅的消息还没回,可此刻他突然觉得,查不查元彬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商场的电子屏开始播放晚间新闻,元彬的目光却落在自己微肿的手腕上。
田甜刚才说要揉胳膊的承诺还在耳边,他低头笑了笑,手指轻轻碰了碰内袋里的手抄本。
今晚,怕是要挑灯读点“新功课”了。
商场电子屏的蓝光在排椅上流淌时,元彬终于从内袋摸出那本手抄本。
褪色红绸封面被他掌心焐得温热,翻开第一页,泛黄宣纸上的小楷便跃入眼帘——“香火道者,借人间愿力养神魂,非大善大信不可为……”他指尖轻轻抚过墨迹,眼尾微挑,这与水德星君传承中“以江河滋养灵脉”的路子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看什么呢?”田甜凑过来,梢扫过他手背。
元彬顺势将手抄本侧过去,她只来得及瞥见“心灯引愿”四字,便被沈的抱怨声打断。
“这什么破商场,走得我脚底板都起泡了。”沈一屁股坐在元彬旁边,重重甩了甩酸的手腕,余光瞥见那本旧书,嗤笑一声,“我说元哥,现在谁还看这种老古董?我表舅公司刚出了款电子阅读器,能存十万本书——”
“哥,你不是说这商场你熟吗?”齐畅揉着脚踝插话,“刚才在珠宝区,导购员都没正眼瞧你。”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角往下撇,“上周张总儿子请我吃饭,人家开的可是玛莎拉蒂。”
沈的脸腾地涨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排椅缝隙:“那是我懒得和他们计较!我表舅可是南都餐饮协会的——”
“追女孩子,最忌吃着碗里惦记锅里。”元彬突然合上手抄本,声音清清淡淡,“齐小姐在这儿,你总往田甜身上看,换谁能舒服?”
田甜微微一怔,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早察觉沈的目光总在自己和齐畅之间游移,只是不愿点破。
沈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站起来:“元哥你这话说的!我沈对朋友什么时候不仗义了?刚才买夹我可掏了三千多!”他掏出手机晃了晃,黑卡的金属光泽刺得人眼睛疼,“等我表舅回消息,我让他调监控查查你——”
“盼盼!”田甜突然站起,打断了他的话。
孙盼盼不知何时溜去了精品店,正扒着玻璃柜台看新到的星黛露夹,绳上的小蝴蝶被穿堂风掀得直颤。
元彬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瞳孔微缩——角落阴影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往孙盼盼方向挪动,右手插在口袋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小心!”元彬话音未落,鸭舌帽男人已快步冲上前。
孙盼盼正踮脚够玻璃柜顶的水晶夹,后颈突然一痛,眼前黑便栽倒下去。
男人拽走她斜跨的手包,撞翻展示架转身就跑,玻璃珠串哗啦啦落了一地。
“抢劫!抓小偷!”店员尖叫着追出去,田甜脸色煞白,蹲下身抱起孙盼盼。
小姑娘额角沁出冷汗,呼吸急促,后颈有个小红点,周围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泛青。
元彬指尖按在她腕间,灵力顺着经脉探入,立刻察觉到那缕阴寒的毒意——竟是用乌头草泡过的毒针。
“别怕。”他轻声对田甜说,掌心覆在孙盼盼后颈,淡蓝色灵力如溪流般渗入。
小姑娘抽搐的身体渐渐放松,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甜甜姐……头好晕……”
田甜眼眶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没事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手包……”孙盼盼迷迷糊糊地抓她袖子,“我手包……里面有身份证……还有阿彬给我买的护身符……”
元彬蹲下身,替她理了理乱:“包丢了我们再找,人没事就好。”他抬眼看向商场大门方向,鸭舌帽男人早已没了踪影,监控探头在天花板上转着圈——这劫匪显然踩过点,专挑监控盲区下手。
沈还愣在原地,手里的奶茶洒了半杯在裤腿上。
他望着元彬抱着孙盼盼走向服务台的背影,又看了看齐畅——她正低头刷手机,对这边的混乱恍若未觉。
刚才那句“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突然在耳边炸响,他摸出手机,终究没点开表舅的聊天框。
商场广播开始循环播放寻物启事时,元彬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袋里的手抄本。
香火道中“愿力可抵凶煞”的字句突然浮上心头,他望着孙盼盼后颈逐渐消退的青斑,眼底泛起冷光——这毒针劫案,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