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敲了敲表:"时间到了。"
丁雪被拉起来时,丁传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小雪,要是爸出不去。。。你就带着你妈,去云台山找。。。找个穿青衫的道士,说。。。说莲花未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记住,千万别信。。。"
"爸!"丁雪挣动着,眼泪糊了满脸。
元彬按住她的肩,目光落在丁传财蒙着纱布的左眼上——那里的血渍里,隐约能看见个淡青色的莲花印记,和丁雪后颈的胎记如出一辙。
狱警推着丁传财往外走,他突然回头,对着元彬嘶声喊:"你要的东西。。。我没交!
别碰我女儿!"
探监室的灯突然闪了两下。
丁雪颤抖着抓住元彬的袖子,而元彬望着丁传财被拖走的背影,眼底的水纹越转越快——他听见丁传财最后那句低语,混着电流杂音钻进耳朵:"虚无界的债。。。该你还了。"
探监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丁传财被狱警拽着往门口走,喉间还卡着半截没说完的话。
丁雪扑到铁栏前,指甲在冷硬的金属上刮出白痕:"爸!
元先生是来帮我们的!"她转头看向元彬,眼神里带着近乎祈求的迫切,"元先生,你说句话啊!"
元彬往前走了半步,阴影恰好遮住墙角的监控镜头。
他垂眸时,眼尾的水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丁叔,刚才咳嗽是提醒您——这屋里的监控不是普通设备。"他指尖轻轻叩了叩墙面,水泥里立刻渗出细密的水珠,在砖缝间聚成小水洼,"有人用术法干扰了信号,您说的话会被过滤。"
丁传财的脚步顿住。
他浑浊的右眼眯起,盯着元彬指尖的水痕看了三秒,突然爆出一阵粗粝的笑:"好手段。"他挣开狱警的手,踉跄着退到铁栏前,囚服袖口滑下,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刀疤,"章家那小子。。。可信吗?"
"章市长的茶我喝了,灵脉养的碧螺春,骗不了人。"元彬从怀里摸出枚铜钱,屈指一弹。
铜钱撞在铁栏上,竟出编钟般的清响,震得丁雪耳尖麻。"他若有二心,这铁栏现在该断成两截了。"
丁传财盯着那枚在地上打转的铜钱,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抬起缠着纱布的左眼,声音压得极低:"我在号子里听老狱头说,上个月有个偷运文物的,被提审时突然全身冒血,说是撞了邪。。。是你干的?"
"那是他该还的债。"元彬的语气淡得像杯凉透的茶,"您的债,我帮您清。"
丁传财突然抓住铁栏,指节泛白。
他盯着元彬的眼睛,像是要把这个人的魂魄都看进骨头里:"我真不知道林丽在哪。"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三天前放风时,墙根下塞了个纸团。"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拇指指甲轻轻一抠,指甲盖里竟弹出个极小的塑料胶囊,"里面是个手机号,归属地显示是云台山。"
元彬伸手接过胶囊,灵力顺着指腹渗进去,胶囊壳瞬间融化成水。
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飘落在掌心,上面用朱砂写着串数字,墨迹还带着淡淡的檀香。
"他们要的是小雪的魂。"丁传财突然压低声音,"三年前仓库爆炸那天,我替林丽顶了主谋的罪名,就是为了引开那些人。
可林丽。。。她身上有虚无界的标记。"他的声音突然哑,"小雪她妈现在疯疯癫癫,是因为她偷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林丽说,要拿小雪的魂做引,开虚无界的门。"
狱警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丁传财猛地直起腰,囚服下的脊背绷得像根弦:"元先生,我这条命不值钱,但小雪。。。"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红,"刚才你说要安排我出狱后住市府大院?
章家那小子的院子?"
"章市长的夫人是我故友的侄女。"元彬将纸团收进因果简,简身立刻泛起柔和的蓝光,"您出狱那天,我让杨迈开警车接您。"
丁传财盯着元彬腰间的因果简,突然伸手抹了把脸。
他这才注意到,女儿脸上的泪痕早干了,眼下却青得像块瘀斑。"小雪,"他隔着铁栏碰了碰女儿的手背,"爸在号子里学了编中国结,等出去给你编个莲花坠子。"
丁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抓住父亲的手,把脸贴在铁栏上:"爸,我等你。"
狱警已经走到门口。
丁传财被推着往外走,突然回头喊了句:"元先生!
那手机号。。。打过去要报莲花未谢!"
元彬冲他点了点头。
因果简在怀里震动起来,简身上的水纹正顺着他的衣襟往上爬,像是在回应什么。
出了监狱大门,雨已经停了。
章涛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树下,杨迈撑着伞站在车边。
丁雪攥着元彬的袖子,指甲几乎要把布料绞出洞来:"元先生,我爸。。。他真的能出来吗?"
"他没碰过毒品,没杀过人。"元彬抬头看了眼阴云渐散的天空,"走私的证据都在林丽那艘失踪的船上,等找到林丽,案卷就能翻。"他转身看向章涛,"章市长,麻烦您明天让经侦队重新调阅丁传财的审讯记录——重点查他被捕前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章涛摸出手机快记着:"明白。
杨迈,明天一早就去省厅调档案。"他看向丁雪,语气软了些,"丁小姐,你先跟我们回市府招待所住,安全。"
丁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雨水泥泞了鞋边。
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元先生,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元彬打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问。"
"我妈。。。她还有救吗?"丁雪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她总说莲花要谢了,是不是和我的胎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