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安静。
死寂。
数百名威震中州,跺一跺脚便能引得山河动荡的强者,此刻像一尊尊被岁月风干的雕塑,被无形的力量钉死在半空。
风停了,云滞了,连他们身上法袍的光华都黯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性。
每个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黏在那个正在缓缓消散的“天道尊者”虚影上。那曾是他们仰望的存在,此刻却如烟尘般散去,连带着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一同灰飞烟灭。
神魂里像是被灌入了万载寒渊的冰水,刺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跑!
这个念头几乎是本能地在一名大乘期修士的脑海中炸响。
然而,下一瞬,他便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他脚下的空间,不,是整片天地,都像是从虚无化作了实质,坚逾神铁,固若金汤。别说撕裂虚空瞬移,他骇然现,自己连调动一丝灵力都做不到。
这片以牧场为中心的广袤天地,已然化作一座看不见边际的囚笼。
而他们,就是一群主动撞进来的笼中鸟,还妄图啄死笼子的主人。
楚秋然似乎这才得空,从那漫天消散的道韵中收回目光。他慢悠悠地侧过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睡意的慵懒眸子,淡淡地扫了过来。
没有杀气,没有威压,就像是凡人随意地看了一眼路边的蝼蚁。
可就是这一眼。
“噗通!”
“噗通!”
冲在最前方的几十名合体期修士,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直挺挺地从空中坠落下去。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出一声惨叫,便已脸色煞白,口吐白沫,神魂在这一眼之下被直接震碎,彻底失去了意识,道途就此断绝。
后方的大乘修士和那几位渡劫期的老怪物,仗着修为深厚,勉强撑住了。
但那滋味,比死还难受。
他们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自己的神魂,肆意地揉捏、拉扯,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种源自生命本源,凌驾于一切恐惧之上的大恐怖,让他们的道心都出现了丝丝裂纹。
这是何等存在?
一眼,便能废掉几十名合体大能!
“你们……”
楚秋然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像是午睡被人吵醒,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
“也是来喝喜酒的?”
“……”
天地间,死寂无声。
落针可闻。
没人敢开口,没人敢动弹,甚至没人敢呼吸。
喝喜酒?
喝你和阎王的喜酒吗?
在场哪个不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狐狸,谁听不出这平淡话语下掩藏的滔天杀机?
“不说话?”楚秋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在招待宾客,“那就是默认了。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
这话一出,众人非但没有半点被宽恕的庆幸,反而一个个吓得魂飞天外。
完了!
这不是要收分子钱!
这是要收买命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