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逐风城王宫华丽的彩绘玻璃窗,化作一道道斑斓的光柱,斜斜地投入国王的寝宫。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逐风烈焰”的辛辣气息,混杂着安神香薰的淡雅,构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夜雨·莱纳德,莱纳德国王,此刻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柔软的鹅毛大床上,金色的丝凌乱地铺散在锦缎枕套上,有几缕甚至不羁地翘起,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颤动。
他英俊的脸庞深深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微微翕动的耳朵。
阳光似乎并不受他的国王身份影响,毫不客气地爬上了他的后脑勺,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唔……”一声含糊不清的呻吟从枕头底下闷闷地传出,夜雨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他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惨烈的梦魇。
阳光直射在他的眼皮上,让他不适地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陛下,您醒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夜雨艰难地掀开一条眼缝,刺眼的光线让他又迅闭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群地精用劣质炸药反复轰炸过一样,嗡嗡作响,沉重不堪。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痛。喉咙干涩得仿佛撒哈拉沙漠,急需一场甘霖。
“水……”他沙哑地吐出一个字,声音粗嘎得不像自己。
一只温润柔软的手轻轻托起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散着淡淡柠檬清香的温水,小心地凑到他唇边。
夜雨贪婪地吮吸着,清凉的液体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也稍稍缓解了那炸裂般的头痛。
一杯水下肚,他才算真正缓过一口气。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艾莉亚娜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俏脸。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丝绸晨衣,棕色的长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调皮的丝垂在白皙的额前。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宛如晨曦中的女神。
“艾莉亚娜……”夜雨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我……我这是怎么了?”他揉着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生的事情。片段式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琉璃,在他脑海中闪烁——欢声笑语的家宴,埃斯特尔挑衅的眼神,一杯接一杯的“逐风烈焰”,然后……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艾莉亚娜忍着笑,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金,柔声道:“陛下昨晚身体欠安,不慎贪杯,被我们未来的女王储君,埃斯特尔殿下,灌醉了。”她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嘴角那抹弧度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埃斯特尔……”夜雨的表情瞬间凝固,昨晚的“惨状”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叱咤风云的莱纳德国王,竟然被自己十七岁的女儿,用他亲自挑选的烈酒,在自己的主场,给活生生喝趴下了!这个认知让他脸颊烫,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凡妮莎那惊天动地的欢呼,以及其他孩子们那近乎膜拜的眼神——当然,膜拜的对象不是他。
“太……太丢人了!”夜雨哀嚎一声,再次用手捂住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这个当爹的威严,算是彻底扫地了。
“噗嗤……”艾莉亚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如同风铃般悦耳,“好啦,我的国王陛下,别郁闷了。孩子们都很崇拜你,只是现在,他们更崇拜埃斯特尔一点点而已。”她轻轻拍了拍夜雨的胳膊,安慰道,“而且,你宿醉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夜雨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别取笑我了。埃斯特尔呢?那丫头……她没事吧?那可是‘逐风烈焰’啊!”他突然想起这茬,那酒的后劲他可是深有体会,自己都顶不住,埃斯特尔一个小姑娘……
“她?”艾莉亚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还去训练场晨练了两个小时。刚刚和薇薇安一起用早餐,胃口好得很,顺便还点评了一下你的酒量,说你‘太菜了’。”
夜雨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口又中了一箭。“这丫头……真是……”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这个“妖孽”女儿。姜还是老的……不一定辣,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印证。
就在国王陛下还在为自己逝去的威严和宿醉的痛苦而纠结时,寝宫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进来。”艾莉亚娜扬声道。
侍从官恭敬地推开门,神色却带着几分凝重:“陛下,王后陛下,伊利丹·怒风大人来了,说有紧急军情。”
“伊利丹?”夜雨的眉头瞬间蹙起,宿醉带来的昏沉感被这个名字驱散了大半。
伊利丹·怒风,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麻烦和重要的情报。他很少主动前来逐风城,除非生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大事。他坐起身,金色的丝因动作而晃动,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深邃:“请他去议事厅,我马上就到。”
侍从官领命退下。
艾莉亚娜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她起身为夜雨取来常服,轻声道:“看来,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作为王后应有的沉静与果决。
夜雨接过衣物,迅穿戴整齐。
那身象征着国王威严的华服,此刻穿在他身上,少了几分宴会时的随意,多了几分属于决策者的沉稳与肃杀。
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沉吟道:“伊利丹带来的消息,多半和燃烧军团有关。这些恶魔,真是阴魂不散。”他想起不久前才和妻子讨论过,艾泽拉斯似乎享受了太久的和平,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汹涌。
“我去看看孩子们,”艾莉亚娜体贴地说,“你专心处理政务。”她知道,一旦涉及到燃烧军团,夜雨必然会投入全部心神。
夜雨点了点头,在艾莉亚娜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辛苦你了。”
片刻之后,逐风城王宫的议事大厅内,气氛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