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雪将染毒的箭簇拍在案上,箭尾赫然刻着五毒教的蛇纹。
"等伤口结痂,千机阁重新立威,我自会消失。"
林昭雪忽然踉跄半步扶住桌沿,额角冷汗滴在密报上晕开墨痕。
"带她去西厢房。"萧慕寒将染毒的箭簇抛入铜盆,听着箭矢坠入水面出的"咚"响,目光始终未落在林昭雪身上。
青衣和青竹应声上前,一个解下披风替林昭雪披上,另一个已不动声色扣住她腕脉,试探着体内真气走向。
“姑娘……这边请……”
待三人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萧慕寒屈指弹灭案头烛火。
黑暗中,窗棂上映出两道纤细的影子,正是奉命潜伏的女暗卫。
"盯着西厢房。"
萧慕寒摩挲着腰间虎符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若她安分养伤,每日送去玉露生肌散;若是敢碰书房密道"
话音未落,青铜镇纸已在掌心裂出蛛网纹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
西厢房内,林昭雪倚着雕花床柱,看着青衣将药碗搁在案头。
林昭雪舀起一勺琥珀色药汁,却在药香萦绕间轻笑出声。
窗外竹影摇曳,两个暗卫屏息藏在飞檐之下,全然不知自己的倒影,正清晰映在她刻意泼洒的药汁水面上。
暮色浸透乔县青瓦时,云可依将最后一包安胎药塞进孕妇手中,说“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就送到这里吧……”
“恩公,这么久,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不必挂怀,有缘自会相见……”
“恩公……后会有期……”
“好……”
云可依目送那辆载着平安的马车消失在巷口。
云可依卸下假须,粗布短打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腰间匕却在暗处泛着冷光。
街角茶楼外,那个头戴帷帽的身影,分明是本该在京城的礼部尚书袁柯。
“是他……”
云可依跟踪至城郊朱漆府邸时,夜幕正吞噬最后一丝天光。
云可依贴着潮湿的墙根翻入院落,檐角铜铃被风掀起细碎声响,却掩不住书房内传来的密谈。
云可依屏息贴在窗棂,透过纸窗破洞,看见袁柯正将密信塞进檀木匣,烛火照亮他脸上谄媚的笑纹,那是当年替萧天佑构陷忠良时,一模一样的神情。
“今日,就让我,送你上路吧!为我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什么人?”
“送你上路的人……”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匕出鞘的瞬间,云可依几乎闻见了一年前刑场上的血腥气。
云可依的动作惊飞案头烛火,在黑暗中如鬼魅般逼近。
“有……有刺客……”
袁柯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腕骨滴落,浸透满地密信。
“你到底……是……谁……”
直到最后一刻,尚书大人圆睁的双目还映着她蒙在脸上的黑巾,和那道凌厉如霜的目光。
“说了,送你上路的人……”
……
“咚……咚……咚……”
乔县的晨钟撞碎了夜的寂静。
当衙役踹开书房大门时,晨光正斜斜照在袁柯扭曲的尸体上。
满城哗然中,有人看见墙头上掠过一道青影,只留下窗棂上未干的血手印,和被夜风掀起的半张密信,上面"萧天佑"三字,在血泊里洇成暗红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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