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的校场上,萧慕寒的玄色披风被晚风掀起猎猎一角。
萧慕寒手中的千里弩泛着幽蓝冷光,青铜机括咬合时出细密的咔嗒声,正待扣动扳机,忽闻马蹄声骤响。
"王爷!"
影一甩蹬下马,玄色劲装溅满泥点,"云姑娘走了!"
弓弦应声而断。萧慕寒霍然转身,指腹还残留着弩弦崩断的震颤。
“什么?”
不远处,莫千尘正将浴火箭簇嵌入弩槽,暗红磷粉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莫千离甩动龙蛇鞭,九节精钢链破空炸响,却在听到这句话时陡然凝滞成半弧。
萧慕寒喉间滚动,染血的护腕下青筋暴起。
"何时?"
"寅时三刻。"
影一单膝跪地,"案头留了信件,说是。。。说是有要事要办。"
校场骤然死寂。
莫千尘手中的火箭"啪嗒"坠地,磷粉在黄土上洇开暗红的痕;
“你家小娇娇跑了?不会吧!”
莫千离的龙蛇鞭轰然落地,九节钢链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栖在辕门上的寒鸦。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一个女子还能跑出去……看来……她不简单啊!”
萧慕寒望着西天最后一抹残阳,恍惚又见云可依素白的裙裾掠过帐幔,腕间银铃还未及摇响,便消散在这苍茫暮色里。
“跑到天涯海角……也要给她抓回来……”
……
摄政王府
青石板路上扬起的尘烟还未散尽,萧慕寒翻身下马时,靴底重重砸在王府朱漆门槛上。
鎏金兽衔环的门扉被撞得哐当作响,穿过九曲回廊时,腰间玉佩撞在剑穗上出清越的脆响,惊得廊下金丝雀扑棱棱乱飞。
徐伯跑了出来,说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云姑娘不见了……”
“嗯……我知道了……”
推开云可依居处雕花木门的瞬间,檀香混着若有似无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竹帘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案头青瓷瓶里插着的玉簪花早已枯萎,花瓣簌簌落在摊开的《千金方》上。
被褥叠得方正如初,却再不见那个蜷在软榻上翻看医书的身影。
"这只小野猫!"
萧慕寒扯下染血的披风甩在屏风上,青玉腰带扣硌得掌心生疼。
"说走就走,当本王的王府是客栈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萧慕寒踢翻脚边的绣墩,檀木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被震得歪倒,映出他通红的眼尾和绷紧的下颌线。
"王爷,云姑娘留下的信。"
影二单膝跪地,递上的素笺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
萧慕寒夺过信纸的指节泛白,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暮色里洇开。
"师兄,不必寻我,我有非做不可之事。感谢你对我两个月的温情照顾……日后有机会,定报答……情爱于我如镜花水月,早已不敢轻信。师兄当知,我不过孤女,本就配不上你。。。……你还是另寻良配……"
"配不配由不得你说!"
信纸被揉成皱团重重砸在地上,萧慕寒踹开虚掩的窗扇,冷冽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房内。
萧慕寒望着天边渐隐的残月,恍惚又见云可依那日裹着他的披风,为他包扎伤口时,间茉莉香混着金疮药的苦涩。
那时她指尖颤抖着说"疼就喊出来",如今却连告别都吝啬。
攥紧的拳头重重砸在窗棂上,木屑纷飞间,萧慕寒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好个不相信男人。。。云可依,你以为逃得掉?"
雕花窗棂漏进的月光在青砖地上碎成银箔,青衣与青竹扑通跪倒,间珠翠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青竹膝行半步,掌心托着块漆黑令牌,指节泛白。
“王爷恕罪!姑娘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随身药箱……”